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就算是特意快马加鞭,怕是也要耗费一个月左右,这些还不提到了京城后需要花时间安顿这等繁琐之事。
如此一来,严常氏也顾不得什么吉日了,只求个不要是大忌的恶日就好,连三书六礼都只能草草缩短时间以示对古礼的遵从便罢了。
好在如今看在严琅的份上愿意来帮忙的人不少,张大山带着他那帮子官差帮忙直接在酒楼订了喜宴,到时候直接送来严家老宅。
街坊四邻则是帮忙打扫布置,不过一天的时间因为一年多没人居住而显得有些潮湿的严宅就批红挂绿显得热闹喜庆。
前前后后也就五天的时间,作为成亲宴客主场的严宅已经装扮得妥妥当当,严琅扶着母亲带着林松搬回严宅的时候看着里面的模样都有些愣神。
严常氏站在门口,仰着头看朱漆双开大门上面的牌子,红着眼框笑着跟儿子念叨,“咱们家这牌子,能换成严府了。”
家里有了个当官的,就能换成“府”了。
当初他们家只出了个秀才,还是算白身之家,那会儿她夫君跟公婆可都盼着什么时候把这牌子换一换呢。
严琅从小就没少听母亲父亲念叨换牌子的愿望,此时一听就知道母亲是什么意思,揽着母亲的肩膀,严琅笑道,“娘放心,牌子都已经在加紧时间赶制了,今晚半夜就能换上,明日新媳妇进门,咱们严家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当初家里再是苦难他们也没卖了宅子,就因为当初置办下宅子的先人说过,说这是他们严家的根,根都被败坏了,那严家也就要没落了。
严常氏听了这个话,自然高兴,拉着儿子的手,两母子一起跨进大门。
宅子虽然一年多没住人,可严常氏平时没少过来收拾,房子看起来也没怎么败坏,林松跟着进来后就忙着把马车卸下安置好马匹。
这马车马匹还是郡城驿站领的,得好好照顾着,等到他们再回郡城的时候,不需要马车了,就要及时送还驿站。
小昙留在了妹妹严婉莲那边,明日花轿就要去张家接人,而后绕一圈县城,再进严府的大门。
严常氏想着明日就要迎个儿媳妇回来,自然是心绪难宁,拉着同样振奋得睡不着的严琅一起在堂屋里说话,林松则是已经下去休息了。
“这一年多你妹夫对我跟你妹妹都很好,就是你妹妹这肚子都还没消息……”
“……上了京城咱们也不能光靠你那点俸禄过日子,咱们还是该想想,能否找个别的法子挣点家用……”
严常氏挑着些家常话来说,严琅也是认真听着,这些问题确实需要考虑考虑。
聊了许久,严常氏突然话题一转,叹了口气,“小昙的事,你妹妹已经知道了。”
严琅抬眼看母亲,只以为是严常氏说的。
严常氏却摇头,“也亏得这一年多小昙是跟着你在外面过日子,但凡是在哪个家里,哪里能看不出小昙身上的古怪?她一个姑娘家,却连头发都不会梳,每天都顶着两个未及芨的小姑娘发式。这两天你妹妹教她学了个闺秀女子的半披发鬓,只能对外说是刚及芨,要不然别人还以为咱们家多不讲究。”
虽然小昙看起来年纪不是特别小,却也不大,再加上带着一股孩子气,说是未及芨也并不奇怪。
说起这个,严琅也是一窘,这个问题确实是他考虑不周,可在此之前他哪里想到过这个问题,那不是看小昙的模样都看习惯了么。
严常氏话说完,却是沉默了半晌,严琅以为母亲是累了准备结束谈话要回房休息了,可等他站起来准备送母亲回房,严常氏却抬手压住了他的胳膊,让他坐下。
严常氏觉得这事十分难为情,可如今儿子就只剩下她这一个长辈了,若是她也不关心,说不得要闹出什么问题来。
严常氏抬手用手绢掩着唇,而后歪着身子凑过去,严琅配合的隔着茶桌也靠了过来。
“儿啊,小昙是花妖,那她能跟咱们凡人生孩子么?若是能,生的孩子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严常氏问出了想要问的话,严琅却是听得脸一下子就红了。
虽然之前他也听小昙说过要给他生许多娃娃,可跟小昙说这个话自然是不同的,哪里有跟母亲说这种话题的呢。
严常氏却等着他回话呢,这几天严常氏忙着安排儿子跟小昙的亲事,可心里想到这些问题就一阵阵的不安,甚至严常氏还十分认真的去了解了一下花开花谢结出种子的过程。
你说说看,要是儿媳妇以后生个娃娃生出一颗种子,那她该怎么办?难不成把种子种进花盆里,每天抱着个花盆叫“乖孙”?
虽然那话本里也有那人妖相恋成亲生子的,可那不是话本么?
严常氏活了几十年了,还没亲眼看过妖跟人成亲后生的孩子呢。
严琅哪里知道自己母亲居然想到了那些画面,此时红着脸想了想,只能给母亲一个模糊的答案,“不过玄青道长慧子他们都没有反驳,应当是没事的,娘,小昙如今是人形,自然生的孩子也跟普通孩子差不多,估计最多会有些异于常人的能力。”
虽然得到的答案不算详细,可严常氏好歹也算是得到了一点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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