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高速倒是有服务区,可都是比较小的那种,没有宾馆,想要住宿的话只有五个多小时后的。
可现在已经九点多了,五个小时后就是凌晨四点钟,还不如就在服务区停车休息一会儿,争取明天晚上就能到地儿,回头他就能在那边自己的另一处住处好好休息两天,再买个火车卧铺票慢慢摇回家。
藏兰这会儿也不觉得严琅是坏人了,想了想,她倒是想睡觉,可刚要点头又迟疑了,“后面睡觉的地方,别是也堆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严琅还真不确定,因为他也是今儿凌晨三点多的时候临时接到老王电话,这才跑过来顶替的。
严琅还没来得及用后面的狗窝,所以犹豫了一下,“要不然你去看看?”
藏兰只以为严琅这态度是因为他不确定自己认为的乱跟她的认知程度是否一致,连严琅都看得过眼的副驾驶座就已经脏乱成刚才那样了,现在严琅都不敢说话的后排床位不知道得脏乱成什么样。
藏兰当即果断摇头,“不了不了,我就在前面睡一会儿,半夜还能陪大叔聊天。”
严琅能感受到藏兰对他的信赖,越发觉得这小姑娘太单纯了,谁能想象这样一个小姑娘几小时之前还站路边冲过路的陌生司机撩衣服求搭车呢。
藏兰放松心神地歪着脑袋靠在车门上睡了,在这片乏味的安静里严琅却打起精神警惕的观察每一辆跟自己大货车同路或隔着防护栏正面飞速越过的车辆。
藏兰虽然只三言两语含糊的说了一下自己的家里情况,可严琅却习惯性想到更多。
能够让人巴不得女儿死在外面的钱财,会少吗?如果少,也就几百万,那丈夫作为配偶去世后的最大比例继承人,先独自分去一半,而后剩下的一半丈夫与子女再分。
几百万分下来也就那么一点就能打发掉一个女儿,作为父亲,根本就没必要为此想要害死女儿。
从藏兰的言行举止可以看出来,对方的家境不可能是深山里那种落后地区的人,所以不存在男人缺乏法律意识所以轻视人命。
能够让一个懂法且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中产阶级人士甘愿冒险希望女儿死去,唯一的可能就是财产太庞大了。
得出这个猜测之后,严琅开始担心这次迫害藏兰的那群人是否还有后手。
脑袋里想了许多,严琅又叼了支烟眯着眼一边开车一边任由香烟的烟雾熏染着眼睛鼻子,刺激感让他头脑清醒。
吃饱喝足后人都会犯困,严琅也不例外。
开长途货车的人很少有不抽烟的,很大比例司机都是老烟枪。
以前严琅也算是老烟枪,抽得厉害的时候一天能抽完三包烟,不过这会儿渐渐的就有意克制着,只有偶尔顶班跑车的时候才会一支接着一支的烧。
严琅两年前刚从部队里转业回来那会儿为了创业,很多时候都是自己跟人搭档熬夜跑车拉货。
不过老妈生病了,闻不惯烟味儿,再加上现在货运公司也算是有点儿规模了,严琅也不求大富大贵,就渐渐的不自己出车了,提神醒脑的烟自然也就减量了。
开车开久了人的身体头脑思想都要麻木了,严琅胡乱想着事儿,一边注意着来往的车辆。
大概过了三个多小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快一点了,前面经过一处收费站,已经出了连省,进入斐省地界。
这条风俞高速严琅也是跑熟了的,拜他从部队里带出来的习惯,每到一处就习惯了仔细观察。
当视线越过某处时,严琅眉头一皱,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收紧。
前面刚好还有两辆大货车排队,严琅趁着那几个人注意力放在前面两辆货车的空隙,伸手一把拽住藏兰的手臂,而后按着藏兰的脑袋,直接就把从睡梦中惊醒还一脸懵逼的藏兰塞到了座椅下面脚踏那片狭窄空间里。
“干嘛???”
藏兰虽然不算矮,可骨架子纤细,加之这是大货车,前面空间本来就比较大,藏兰挤在下面,只要不特意拉开车门或者爬上车窗来看,都是看不见的。
严琅眼角余光瞥见那几个人刚好转身看了过来,伸出去的手收回来的时候顺手从储物箱里拿了一包全新的烟,低头拆开,抖了一支拿出来,抬手往嘴上叼的时候趁着手掌挡着嘴,迅速吩咐藏兰别出声,“有人在找你。”
这里是连省跟斐省的交界处最后一个收费站,站口不算特别大,收费站旁边就有个宽敞的暂时停车点,可以让来往的车辆停留十来分钟。
久而久之这边上就干脆修了个露天的简易茅厕,很多熟悉这地界的司机都知道。
所以旁边停了两辆越野车,有人去上厕所,对方同伴在外面等着,顺便跟排队过站口的货车司机搭话闲聊几句,看起来并不奇怪。
可严琅却比普通人更敏锐,发现那几个人并不是真的闲聊,因为有人跟司机搭话,有人又在观察货车车斗里的情况。
藏兰被吓了一跳,努力缩着背把自己往伸脚的那里面塞,想问严琅为什么会觉得有人是在找她,可又担心那些人就在外面,捂着嘴满眼惶恐不安。
严琅垂眸看了一眼,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点烟的手顿了顿,而后收回视线,对着打火机上的火苗吸了口烟。
扔开打火机的时候严琅扯了一直挂在自己椅背上的外套,往藏兰躲着的那里随手一扔,藏兰只感觉一股陌生男人的气息扑头盖脸而来,而后就是彻底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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