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蔗这种东西最怕的就是这个,容易烂不说,还影响糖分。
新来的几个知青也结束了“新手教学阶段”,开始跟大家一起忙活起来。
男同志们要砍甘蔗扛甘蔗,全都收回来存放到一个铺了泥沙的坑里,女同志们则需要负责先剃甘蔗叶,那个要收起来,喂牛喂鱼都是很好的东西。
别看这活儿轻松不费力,实际上是很让人难受的,严琅他们这边种的是那种硬度很高但含糖量也高的青皮甘蔗,叶子长长的还带着细毛,用手剔去叶子的时候一不注意手上就全都是划痕,很多人从甘蔗林里钻出来,脸上都是一条条血痕,没划破皮的地方也会有红痕。
“胡兰,明天你也别去剔甘蔗叶,就留在外面帮忙捆甘蔗,再有一天学校里就放周末了,到时候小刘估计要过来。”
小刘就是严胡兰谈的对象,在村小学里教书,听说明年准备往镇小学里面升,也不知道成不成。
晚上一家人一起吃饭,张大梅三两下吃完之后就开始找了一筐袖套出来,挑挑拣拣的从里面挑出两副能用的袖套,另外还找了个大口罩,那还是严琅当初还在镇上上学的时候回来看见张大梅跟严胡兰脸上划上了,自己捏了针线歪歪扭扭给她们俩做的。
当然,严琅做的那个最后肯定是被手脚勤快的张大梅拆了重做,不过张大梅还是当作是小儿子亲手给她做的。
每年打麦子打稻谷剃甘蔗叶子的时候张大梅跟严胡兰都会戴这个,村里条件稍微宽松一点能找到一块儿整布的人家也都学着做了,据说城里医生都要戴这个做手术,多稀罕啊。
严琅一听,连忙问老爸,“爸,明天所有人都要去甘蔗林啊?”
严琅没注意他这么一问,张大梅跟严胡兰就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憋着笑没吭声。
严全奎瞅了傻儿子一眼,咳了两声,“嗯,听大队上的广播不是说下个星期要下雨了嘛,得快点收了甘蔗送到城里糖厂去,另外水库里的鱼我也跟其他几个小队的队长商量过了,年前打一批送去城里的罐头厂,到时候果园那边的分红也该下来了。”
果园的最后一批橘子收完,他们六大队一年的收成也就算是完了,能总和一下算一算给大家分红了。
甘蔗算是一个小队的集体经济收入,送也是自己送,一般就是找公社借拖拉机,严琅他们小队以前是严全奎跟大儿子一起送,后来就是严全奎跟严琅一起送。
水库虽然就在他们西然村上头,可归属却并不是他们,而是如今几个小队一起,所以无论是春夏放水灌溉农田还是冬天打鱼换钱,都是要小队长们碰头开个会的。
事实上所谓的开会,其实就是约个地方,然后或站或蹲,抽支烟说说话,会也就算开完了。
严全奎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小儿子,又撇了眼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闺女老婆子,若无其事的随口道,“胡兰,明天把新来的那两个女知青安排上,让你妈带一个,另一个分给你大伯娘带,这还是第一次干这个活儿,可不能让她们把甘蔗剥坏了。”
因为是要放一段时间的,所以甘蔗叶也不能剥得太狠,最好是顺着叶子根部的纹路用手指掰断,单单把支棱出来的叶子剔除。
对于干惯了农活的人来说这事儿太容易了,可对于之前根本就没接触过的城里娃娃,严全奎却一点不敢松懈,这么安排下来也是正常的。
严琅没说什么,第二天就跟着老妈,说是要帮老妈背背篓,“反正我也没事,今天准备去乌山那边看看能不能弄点东西,大伯娘说明天堂妹堂弟他们都要从学校回来,让我们去吃饭。”
说完话严琅就背了张大梅要带的那个大号背篓,然后像模像样的晃了晃自己手上拎着的那个中号背篓,表示自己把需要的东西都装里面了。
张大梅好笑的瞅了他两眼,也没故意逗人,跟严胡兰一起去了晒场。
严琅背着背筐一路被人问怎么突然跟过来,难不成是要赚工分了?
严琅把那套话拿出来,大家伙笑着跟张大梅夸严琅孝顺心疼当妈的。
旁边听着的李建军赵红军跟龚思甜面面相觑,赵红军甚至小声嘀咕,“就严琅这么懒,还是孝顺父母的?”
那些村民真不是在说反话嘲讽人吗?可看着无论是村民还是张大梅,都是笑得一派和气嘛,难道一个个演技都那么好,把真正的情绪都藏在了心里?
容倩跟吴贤芳以及其他几个性子比较温和的老知青一起走在后面,随口说着还有多久过年分红给家里人写信寄东西的话。
听见前面有人提起严琅的名字,容倩耳朵敏锐的捕捉到,一抬头越过几群人往前面一看,果然看见了背着大背篓手里还拎着一个背篓的严琅。
恰好严琅也正在走三步回头望一望的节奏,跟容倩的视线越过人群在空气中撞上。
容倩抿唇垂眸,严琅收回视线,脸上带出了笑,也不再回头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严胡兰:妈,看我说的没错,弟就是个倔牛,拉着他往那边走他偏不,咱们不管他了他自己就颠颠儿的往那边去了。
张大梅:还是闺女聪明,哎咱们得好好多跟容知青接触接触,我瞅着是挺好的。
严全奎看着依旧躲躲藏藏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的傻儿子,惆怅得叹了口气,安静地继续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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