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生·孤暮朝夕_辛夷坞【完结】(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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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点伤口愈合不难,然而入骨疼痛却在所难免。

  “我见主人酒意未散,额角布有细汗,以为是被子捂得太实,故而斗胆掖了掖被角……万万没想到会扰了主人好梦。都是我的错!”

  灵鸷沉默良久,将头调转一侧,“我提醒过你,离我远一点。我不喜人动手动脚。”

  时雨一把将烛剪自掌心抽出,淋漓鲜血即刻沿他手腕而下,将洁白的袖口浸染成了比绯色外衫更为深重的殷红。他皱了皱眉,苦笑:“换作谢臻,主人想来不会下此狠手。”

  灵鸷对时雨骤然提及谢臻很有些意外。“他并非没有分寸的人。”

  “唯独我是下作之流?主人为何不肯承认对我早有偏见!”时雨扬起下巴,“我自知区区小奴,不敢与主人好友比肩。然而你既已允我随行,却从不曾信任于我,这又是何苦来哉?”

  灵鸷心下烦躁。时雨看似卑微,实则步步紧逼。他不擅应对这种局面,支额道:“既然委屈,赶紧滚就是!”

  过了好一会,他才听到时雨发涩的声音:“难道这一路甘苦与共,主人对我连一丝眷顾都未存下?”

  “没有!”灵鸷转过身来,面色冷淡,“你自己都说了,区区小奴毫无用处。我为何要在意于你!”

  “方才通明伞就在手边,主人为何不直接拔剑,偏要舍近求远用那劳么子烛剪来伤我?”

  “再敢多说一句,我就如你所愿!”

  通明中暗藏的伞中剑的确是称手的利刃,然而它所伤之处无法再用法术复原。若刚才灵鸷用的是伞中剑,时雨的手多半已废了。

  时雨看似平静自持,眼角已隐隐发红。又来了又来了……灵鸷大感头痛:“滚一边去,孽障。你的血滴到我新衣服上了。”

  烛剪在时雨手心悄然化作齑粉,抬手时,掌心伤处的血已止住,他脸色也如雨过天晴,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我知道,主人不忍伤我太深!”

第26章 不白之冤

  次日前往葬龙滩的途中,绒绒发现时雨一只手似乎不太灵便。虽然他以袖口掩饰,可不经意间还是让绒绒瞧见了他掌心半愈的新伤。

  绒绒很是纳闷,缠着时雨追问了许久,时雨却怎么都不肯透露自己的伤因何而来。绒绒只得转去问灵鸷,灵鸷理都没理她。

  “没理由啊,昨夜喝酒时他的手明明还好端端的,到底是怎么伤的?”绒绒歪着脑袋,想破了头也没想通。“我竟睡得那么沉!谢臻,昨夜你可曾听见了什么?”

  绒绒不喜骑马,盘着双腿飘浮在谢臻的马鞍一侧,手里还好心地替他牵着缰绳。幸亏出了福禄镇后的这条小道少有人行,否则看见这样诡异的画面非吓掉了魂不可。

  谢臻一副宿醉之态,打了个哈欠,不感兴趣地摇摇头。

  “土伯又回来了?不对不对,他不敢。”

  “不小心自己弄伤的?可时雨才不会这么不小心呢。”

  “店里有邪祟?那也打不过他俩!”

  “难道是时雨割肉给灵鸷下酒?嘶……这也太奇怪了。”

  谢臻听绒绒嘀嘀咕咕一个劲地瞎猜,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你笑吧,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可是我就是很想知道!”绒绒苦恼地望着不远处一前一后骑马而行的两个背影,掩嘴道:“你说,他们俩昨晚是不是打了一架?”

  “他们其实听得见你在背后说闲话吧。”谢臻笑着说。

  “管他呢,就算我悄悄腹诽,时雨还是会知道的!”绒绒把玩着缰绳,忽然赌气朝前方大声说:“我一定猜对了,你们打架了!时雨,想必是你又做了坏事!”

  时雨头也没回。谢臻眼睁睁看着绒绒忽然“哇哇”地叫着,在半空中飘来荡去,不知在躲避着什么,直吓得他身下的老马惊恐不已。

  谢臻不想摔下马背,只得想法子将此事掀过去。他从怀里掏出一物,高声道:“时雨,上次借你的书我已看完了,这就还你!”

  时雨闻言抬手,背上长了眼睛一般,谢臻抛来的书册稳稳当当地飞入他手中。他想,自己几时借了书给谢臻?

  他随手抖开书册,目光与心神均为一滞。那所谓的“书”原是一本装订精巧的羊皮厚册,上面所绘的全是春嬉之图,最要命的是,图中赤身交接的躯体看上去竟是两个男子。

  谢臻刚才说什么?

  这是——他——的书?

  时雨面红耳赤地看向灵鸷,喏喏地想要辩白,情急之下舌头都捋不顺了,“我,我,这,这不是……”

  灵鸷循声回头,扫了眼那“书”,反应颇为冷淡。

  当时雨骤然闪身于谢臻正前方,谢臻很庆幸自己身下的老马对这种事已习惯了许多,只是吓得打了个响鼻。

  “你竟敢构陷于我!”时雨的双眼似要喷出火来。

  “得罪了。”谢臻有些惭愧,“这等私密之物,我不该当面还给你的。”

  “你再说一次,这是我借与你的书?”时雨一字一顿地问,春宫册子在他手中轰然爆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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