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情虽说有些任性,到底还是心地善良、识大体的。可不知为何,君涯一提到沈鱼,那沈情的面色便如此之差。
君涯不做多想,转身便出了屋子。
此刻,清风拂面,阳光明媚,倒是难得的好天气。
“喂,师父,你别走…你刚好的身体,担心出去着凉!”沈情踢倒凳子的声音分明,只见她一闪身,便迫切追了出来。
沈情絮絮地同君涯说了很多话。然而这些话,竟是一句都没入了君涯的耳。君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吸引着他,往某个地方而去。要去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可就是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前去一般。
不多时,便到了一座小屋。心中那古怪的感觉更甚,君涯浓眉紧蹙,提步上前。刚准备推门而入,却被赶来的沈情拦了个正着,”不许进!”沈情蹙着眉头,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君涯。
“怎么了?”君涯不解。
“说了不许进,就是不许进!”沈情小胳膊一拦,似笑非笑地说,”师父,我原来怎么没发现,你对哪个女孩这么上心呢?”
君涯不明就里,却是也不愿意和她多做耽误,因而转身欲走,临走前还一派从容之态,”情儿,你中衣没系好,露出来了。”
沈情一双小手不自觉地往衣服上探去,低下头看哪里露出了中衣。就是这么个空档,君涯已经一步上前,推开了小屋的门。
一室寂寥,榻上躺着的女子,面色苍白,不见血色。正是沈鱼。
沈情反应过来被骗,一脸怒色。见到已经打开的门,她亦是快步跟了进来,却连扫都不曾扫一眼榻上昏睡不醒的沈鱼。沈情拉过君涯的手,扭头就要走。
“沈情!”微怒地呵了她一声。君涯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的沈情,行为举止都极为怪异。
“师父…”沈情往前走的身形一怔,转身望他时,一双眸子却是已经噙满了泪。看着那打绕的泪珠,君涯的心,莫名一紧。
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温故,一声不响地站在一旁,只冷艳看着眼前这师徒俩的纠葛。
君涯一扫眼,就看到了不苟言笑的温故。他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每个人都如此的反常,尤其是温故,他竟然这样一派正经作风,这着实让君涯有点接受不了。
“君涯,你说了要救小鱼儿的,如今可是要说话不算数了?”温故沉着一张脸,寒声问道。
“胡说,我师父什么时候答应的,我不知道。好你的温故老头,没事干吃饱了撑着了吧,来管我师父的事!”君涯还没等说话,沈情已经连珠炮似的开枪,噼里啪啦地回了一大堆。
君涯越发的纳闷了,这一向狼狈为奸的两个人,怎么莫名其妙的就站在对立面上了?他左瞅瞅,右瞅瞅。只觉得纳闷,纳闷,还是纳闷。然而两个人却没有因为他的纳闷而休战,反而是声音越来越大了些。
“君涯,你不能走!你得留下来救小鱼儿!”
“哼,凭什么不让我师父走,我师父就非要走不可!”
“君涯,你不能走!”
“师父,我们走,不要理这个疯子!”
耳畔唧唧喳喳地传来两个人的争执声,君涯觉得整个脑子都要乱透了。可是那两个声音依旧没有停下来,依旧继续吵着。
不光是吵,两个人还一人拉了他一只袖子,东扯西扯,好不热闹。
“师父,我们走,去北荒的上阳节,只有我们俩!”
“君涯,你必须留下来!你得去澜渊之境帮小鱼儿求药去!虽然你去了也不一定求得到,但好歹万分之一的可能!小鱼儿是因你而受伤,你必须去不可!”
“师父,我领你走,我们不理这疯子。我们去东海蓬岛的酒窖里,喝上个三天三夜不醉不归,才不管什么澜渊之境的小事!!”
“君涯,你是不是要扔下沈鱼不管了,任由她是死是活,你都不管了?你这样做,对的起良心么?”
君涯晃了晃头,他感觉一个头已经有七八个大。
他很想答应沈情,和她去北荒,和她回东海蓬岛,事实上,只要是和她,不管是在哪里,他都是极乐意的。因为当年他对她的亏欠实在是太多了。可是,温故的话又钻进来,沈鱼受伤的身影又浮现在他眼前。他该去澜渊帮她寻那灵草,那是他的责任,她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可是,看着沈情,他又…!
君涯觉得,心里如同万千蝼蚁爬过,把心分成万万千千条,一条条地纠缠在一起,皆为乱结。耳朵里不断地钻进沈情和温故争执的话来,他心里也挣扎起来。
他想救沈鱼,可是沈鱼却躺在病榻上,沉睡不醒。现在的他,没有任何办法能将她唤醒。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那生灭神谕里说的上古奇境。可去这一遭,却是徒劳而返。
君涯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如此失败过,枉他身为天地间人人尊拜的司战之神,如今,却是让自己如此混乱不堪。天尊如何?上神如何?活了千千万万年又如何?终归还是有七情六欲,逃得过命数,挨得过天劫,到最后,却被一个情字,难得团团转。
耳边还有温故同沈情嘈杂的吵闹声,君涯只觉得脑子里如同一团浆糊,心口处,一阵钻心的疼痛。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似乎是一口气喝下了一坛子蛇胆泡黄连,从里往外,都沁着难言的苦楚。
熟悉的一股暖流经过,千万般情绪下,君涯竟是如此真切的感受到那暖流淌过的气息。与先前一般,紧紧护住了他的心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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