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独身一人在家,难道是发生了什么?
心下着急,脚下的步子加快不少。
书院外绿植蓊蓊郁郁,端的一派秀丽山水。
天下名士多得是追求风雅,爱好嶙峋怪石。荀潜身为个中翘楚,自然不落于人,书院理所当然的开设在少有人烟的地方。
刘唐每日从建康城中到书院,就要花上半个时辰。
书院外安静恍若隔世,刘唐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回头看书院大门,不知何时已紧紧的关上,任凭她如何敲门,都没有人理会。
为防止贼人窃取财物,书院的围墙砌的很高,她本就没什么武功,现下被关在外面,真真是毫无计策。
她记忆颇好,即便传话的人未露脸,她还是分辨出那声音属于同庾文明一块玩的人。
庾文明是书院中世家子弟的中心,看来即便她喊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回应。
“下面站着的是我们这次小测的头筹刘郎君吗?”
刘唐仰头。
少年站在围墙上,如履平地,双手背在身后,表情似笑非笑,眼尾流出一抹狡黠。
“下节课马上就要开始了,刘兄怎的还不快进去。”
她本就是个骄傲的人,被戏耍只当是自己不够机警,可若是有人当着她的面嘲讽,刘唐想,她一定是受不了的。
“谢兄若是愿意从墙上下来,我便愿意同谢兄说说原因。”
谢诣潇洒利落的从墙上翻下,双脚稳稳的落在地上。
被人关在外头,他倒是要看看,刘唐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原因便是......门关了,我进不去。”
谢诣没想到她回答的这般实诚,一时觉得失望。
觉得自己为了这个无趣的答案放弃睡觉简直是脑子失疯,便想着从墙头重新翻回去。
谁料到,身后突然冲上一个人,猛地跳到他的背上。
谢诣运气到一半,身上突兀的增加了一倍的重量,一口气没提上来,连人带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几日阴雨连绵,加之山间湿气重,泥土潮湿。这一摔,两个人都是脸朝地落下,塞了满嘴的泥腥味。
人还缠在他的背上,感受到两只胳膊铁似的紧紧的箍着他的腰,谢诣吐出口里的泥,用力去掰,大声喊道。
“刘唐,你疯了吧!”
“你以为我叫你下来干什么,谢诣,我竟没想到你的武功如此差劲,连堵墙都过不去。”
“你还说我,要不是你突然窜上来,我也不至于此。”
“你敢说你谢诣和庾文明他们不是一伙儿的,马上就要上课的时候了,骗我出门,又将大门关上,你还来看我笑话!”
刘唐本就是个爱干净的性子,谁料到突然摔进泥潭里,望着衣衫上脏兮兮的泥水,面色沉了又沉,索性撕了素日里两人兄友弟恭的面子。
一个拼命想要将人推开,一个发了狠的缠着人,两个人你来我往,竟又在泥潭里打了好几个滚。
“好你个刘唐,你以为我是故意设计你吗?”
“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吗!”
“我不是!”
“你是!”
“我不是!”
......
荀潜上课发觉少了两个人,再三追问下,才得知他们将人关在了书院外面,顿时气得不行,赶紧出门寻人。
刚打开书院大门,看见的便是两个泥人靠在左右两侧互骂,明明气息不稳,嘴里却还是丝毫不饶人。
谢诣回府时,差点被侍卫当成乞丐拦在外头。
若不是身后的松枝一直解释,他今天怕是连这个门都进不去。
因为是盛夏,从书院回府的路上,泥水早就干透了,干巴巴的东一块西一块的黏在衣衫上,更别提脸上糊的泥巴了。
幸好府中的人都在为大郎回来之事做准备,没人注意到谢诣浑身的狼狈劲儿。
松枝跟在身后,再怎么机灵看不透自家郎君如今的心情怎样。
说心情好吧,明眼人都不会觉得;可是心情不好的话,也没见他对刘家郎君有什么怨气呀。
一路上安安静静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郎,您说你图个什么呀,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刘家郎君要进去,您给开个门就是了,何必和人过不去,最后人家还以为是您在捉弄他呢。”
“诶,三郎,慢点慢点,跟不上了。”
谢诣不准任何人靠近,松枝只能跟在他后头三步远的地方。就去一趟茅厕的时间,郎君也能闹出这么多事,唉,真是没了他松枝就不行啊。
“聒噪。”
生冷的丢下一句,谢诣进了房间。
松枝撇嘴,脚下可不敢耽搁,连忙找人烧水给郎君沐浴。
换了三桶水,屋内才喊停。
谢诣换了身宽松衣衫,从屋内出来,抬水的下人进了屋,松枝则是跟着谢诣后面。
松枝心里腹诽郎君难伺候,那是因为连谢诣自己都没弄清楚他对刘唐是个什么态度。
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无所在意。
总得来说,还是刘唐这个人太奇怪,装就一直装下去好了,偏生撕开了外面那层包裹,让他也迷惑以后该用那种态度去面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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