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行走多日,他们的衣着打扮都与寻常富家子弟无异。宁依依看来看去,提心吊胆地注意了一阵身旁投过来的各种目光,感觉伪装得还算成功。
扬城地处几大仙门与魔教地盘的交界处,自古就乱。这城里的一砖一瓦,也由于战乱和重建而全部移了位置,找不到过去的痕迹了。听往来经过的人的口音,这儿的人大多来自五湖四海,不知还能找到多少当地人。
进了城,宁依依顿时有一种穿越回了现代的感觉。
“哎,那边的,动作麻利点,干啥呢磨磨蹭蹭!”“哎好嘞——”“萧公子今儿下午过来检查的,都想不想吃饭了?!”
修路!
雪都给铲到了一边去,沾了泥尘显得灰而粘稠,中间无数人影忙忙碌碌,翘起一块块砖再刷上新泥。
韩子离倒毫不意外:“果然,又在修整了。”
宁依依:“难道......以前就是这样?”
韩子离:“嗯,一直是这样。房屋,街道,都是拆了修修了拆,永远停不下来。”
宁依依:这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难道是现代在这个世界的投射?
宁依依:“那你还记得路怎么走吗?感觉这附近也没多少本地人吧,还能找到以前的地方吗?”
韩子离:“应该能。问问看。”
他们绕着高高堆起的黑色雪泥,随便寻了个酒肆。这地方看着挺新,不过招牌门面都被刻意做旧了,还在外面挂了条布幡:百年老店。再一看,幡上还用炭笔写了几个涂改过的小字:玖拾柒年后。
宁依依:......
在外边热火朝天的呼喝声中,她和韩子离坐了下来,要了些桃花酿和几样小菜,与店里的伙计聊了起来。
“小哥,这城里怎么处处都在修路呀?我们俩从外地来,路过此次歇歇脚,觉得有点好奇——适才听人说什么萧公子过来检查?你给说说呗。”
那伙计将酒倒好:“是呦,客官说的不假!这萧家的人哪,就管这儿一块地儿,这您二位想必是知道的吧?隔三差五就过来走一遭,瞧瞧这瞧瞧那的,总能挑出不少毛病来,再一问附近住的人家,结论就是要修喽!”
“嗯?为什么呀?”
“谁没有个抱怨的时候,不就给他们听了去?然后‘为咱们着想’,就修呗,但拆拆修修的也不错,有活儿干,就有饭吃,大家伙也就乐意!”
宁依依一想好像有点道理:“可总这样折腾,原先的东西都没了,老一辈的人不会有意见吗?”
“意见......有是有,不过不多......”伙计将抹布往肩上一甩,“老一辈?前些年总在打仗,都差不多死光啦,没剩下几个了!好容易安稳了呢,现在又在打了,谁还管什么修路好不好,能活着就不错啦!”
兜兜转转地问了许久,其实得到的信息也不多,大致是这些年小城总处在战乱核心,连物是人非都谈不上了。修仙的,修魔的,大家族大财团,这儿的人鱼龙混杂,来了就走,而萧家的人只顾着捞油水,管理也十分混乱。
反倒是那人走后,韩子离沉默了一下,断断续续讲出了自己以前的事。
他生母韩秋,从前是扬城最大的风月场所——群芳阁的红人,甚至做过一段时间的头牌。与一般烟花女子不同的是,韩秋(遵循小说套路)能读书习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时常出口的言语也表明她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只是不知为何沦落到了这里。
韩秋从不是什么慈母。她在客人面前笑得甜美的同时,背过身就能将年幼的韩子离揍得满身淤青。
“她说我不成器。”韩子离微微苦笑,“每日都这么说。”
宁依依听着心疼:“可能,只是她对你寄予厚望呢?”
韩子离淡淡地道:“可能吧。我猜得到,她在进群芳阁前的事迹绝不简单,我甚至看到过她在夜晚悄悄练习功法,然而次次都失败了。”
宁依依:“难道......”
韩子离:“嗯。”
能修习功法,而且丝毫不见生疏胆怯,说明韩秋曾为秘力高强之人,说不定还在仙魔两界有过名头。
宁依依问:“你母亲从未告诉过你什么事吗?”
韩子离:“从未。但她拼命地逼我练功,从柜子里拿出自己写的经法典籍,我稍有失误她马上就能看出来。以及......”
以及,韩秋一遍一遍地对他说,只要实力够强,什么人情往来,什么男女情爱,他都可以不管。只要他坐到至高的位子上,就不会有人敢找他麻烦,他任意妄为,别人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
宁依依:这都什么三观。
韩子离笑着摇头:“是啊,如今我是觉着她说得不对了。你告诉过我天道轮回,我欠下的债终有一日是要还的,哪有身在高位就能为所欲为的道理?”
宁依依欣慰:“嗯嗯,不错。”
有种儿砸养成了的既视感(雾),她设定里造的孽总算还完了,男主转正了。
不过,能看出韩秋以前经历过什么......大抵是被谁骗了还没能报仇,抹着泪成了青楼女子,然后发狠要用儿子来替自己完成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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