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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
“时辰已到,林萱然, 出来跟我走吧。”一位看守稀里哗啦掏出钥匙, 打开房门叫出里面蜷缩着的人。
对方没答话, 仍一动不动躺在简陋的床上,两眼没有焦距地对着墙角一张蛛网出神。
“林萱然!”
林萱然缓缓调转视线,将外边几人从头至脚都扫了一遍,不说话也不动弹。
人们只好走进去,硬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带出来,期间林萱然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一个木头人,任凭他们摆布。
联想到她在比武大会上的所作所为,人们都有些发怵,暗自绷紧了弦。还好,林萱然顺从得很,除了面容死气沉沉外并无其他异样,一路随他们穿过山林和索桥,重上清隐峰,走入玄和殿。
上一回站在这里,她还是倾尘峰引以为傲的弟子之一,赢得多场比赛,苏唯清都同意收她为亲传弟子了呢。
这一次,她两腕上挂了细细的镣铐,不磨皮肤,却用特殊材料制成,坚韧无比。头顶上是顾长歌、苏唯清、萧淮等几位峰主,旁边坐着其他门派的知名仙者,门旁都有人紧张地把守。
顾长歌身边,站着一个白衣男子,和一位淡蓝衣裙的少女,都在瞧着她。他们似乎想对她笑一笑,但她没怎么仔细瞧,抬了一眼就继续低着头了。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行个礼:“顾宗主。各位师父师叔。”
顾长歌用目光示意苏唯清,后者会意,朗声说道:“林萱然,你身负魔教血统,却隐瞒不报,潜在我天元宗足足两年,现下在众目睽睽之下以极为残暴的方式,将同门弟子悠浅重伤致死。以上事实,你可承认?”
林萱然语调平板:“承认。”
“你可知罪?”
“......”林萱然冲着地面道,“不知。”
“好。”苏唯清笑了,“那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你在各位高人面前好好说说吧。”
林萱然:“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所谓魔教血统之事,我自己其实也是近来才知晓的,而且没想着要与魔教同流合污;伤了悠浅,更并非出于我的本意,实乃是她先行挑衅,让我冲动了。”
这语气,不行啊!宁依依心下焦急。
林萱然向来不怎么看人眼色,说话是想到就说,当初见到韩子离想夸几句都憋得脸上通红,真实倒是真实,但常常令人尴尬。
你在这么多仙者面前,尤其还是对自己非常不利的情况下,得学会讲点好话示个弱啊!
苏唯清道:“那你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血统,又为何知而不报?直到酿下这种祸事才给大家发现。”
“我想,血统是天生的,改变不得,只要我没做出有辱师门的事,便无伤大雅。况且有人跟我说过......”她看向宁依依,“秘力只是个工具,是行侠仗义还是为非作歹,得看自己。”
宁依依:“......”数十道目光投过来,这滋味真不好受。
一侧有个妇女一下子哭出声,尖叫道:“可你在比武大会上杀了浅儿!她再怎么挑衅,你也不能以此为借口取人性命!你这个杀人凶手!”
原来是悠浅的父母都到场了。
林萱然吸了口气:“对不起,我失控了。”
她到底算是天元宗弟子,在外人面前,苏唯清还是想维护她一下的:“那你把经过细细讲来。”
经过......想到当时在空中,底下密密麻麻的人影中那两个相依的一男一女,林萱然心底顿时泛起一股暴躁之气,灰暗而绝望,这让她手上青筋隐隐突了出来。
这种感觉来得越来越频繁,这十二日里她独自待在牢房,说话也没有响应,很快就能把它压下去,然后恢复死水般的平静。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她又开始昏昏沉沉了,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不说吗?”苏唯清有些愠怒了。
宁依依看不下去:“师、师父,萱然姐姐这是紧张了,还是我来吧......”
她重点挑选了悠浅对林萱然的各种冷嘲热讽恶意中伤,将这两人的矛盾说了一遍,给众人盯得背上都起了一层冷汗。
这时一只手悄悄移过来,与她紧紧相握,她便慢慢放缓了呼吸,话音不颤抖了。
可是宁依依不知道,她啰啰嗦嗦客客气气的一通话,林萱然是听不清楚的:
小师妹,小师妹,不能再伤害小师妹了,毕竟是第一个愿意走近她的人——
——不,不对,那些笑容都是虚假的,只是在看她失去希望苦苦挣扎的样子觉着好玩而已!
两种想法在林萱然脑中碰撞,她太阳穴发烫,快要炸裂。
别说了!再说,我会控制不住要大喊大叫......林萱然这么想着,仰起了脸,结果那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正正撞进她的眼里。
你们......果然。
林萱然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反正她小时候四处流浪,在天元宗不受欢迎,身体里流着最让人厌恶的最危险的血,感情生活也成了个笑话。
辩护什么啊?她死了算了,活着有什么意思,看你们秀恩爱吗?继续被人骂吗?
“......林萱然,你那是什么表情?”苏唯清怒了,“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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