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五郎也知晓有他人在不好议价,便也不再纠缠,点头答应了,坦然离去
“这印五郎在长安城很出名?”时广山一边喝茶,一边去问王太史令
王太史令正好奇时广山与印五郎jiāo好的缘由,当即说道:“洛阳城乃是极其繁盛的城市,其中商铺更是最为富有的,能在那里有头有脸的商家,该是怎样的富有?这印家便是”
时广山一生为官,在徐州也有商铺,却并不如何上心
这也难怪,他本就是读书人,自然有些迂腐商户之子不能参加考试,没有做官的资格,便觉得这些商人要低官府一截,打从心眼里轻看了他们几分
“仅是这些?”
王太史令摇了摇头,当即继续说道:“印家并非商户,而是官家,其家主乃是中书侍郎,家中有些底蕴,所以商铺众多因为当年有些远见,与西域合作,在长安城与洛阳做起了胡椒粉的生意,因为是头几户,所以生意不错待到了后来,大家都看中了这份生意后,又开始经营起了丝绸,家中可是赚了不少……”
“说说这印五郎吧!”时广山不想听人家的发家史,当即打断了王太史令的长篇大论
不过,知晓印家并非商户,当即也心中动摇了几分
“瞧你这急xing子!还不给我端茶来润润喉咙?”王太史令笑骂了一句
府中自然有侍婢端茶倒水,王太史令这一句,不过是与时广山笑闹
时广山也不是不给面子的人,当即亲自为王太史令倒了杯茶
“快些喝口,可别坏了嗓子”
王太史令笑着端起抿了一口,随即继续说道:“印五郎从小身体就差,便被送去了幽州道观修养,那里四季分明,可助qiáng健体魄谁知他竟然学了一身本事回来,还学了风水相术奇门遁法家中本来劝他考取功名,谁知他才中了秀才,就厌倦了这种事qíng,在家中管理起了商铺
他在家中排行老五,上有四个哥哥,虽是嫡子,却也无人再管他
谁知,他竟然是天生经营的料子,将商铺管得是风生水起,在洛阳城三年,已经将他们家的商铺推到了最前沿
外加他有一身趋吉避凶的好本事,有危险的事qíng不做,觉得可行的事qíng就进一步发展,这也有了些小名声
他本是出身不错,家中不愿意他做相师的事qíng,无奈他师父名声太大,后被请入朝中做了一年的天师,被圣人奉为神明可惜这一年内他泄露了太多的天机,改变皇室的命运,可是有损阳寿的,便坚决归隐圣人虽然爱才心切,无奈天师退意已决,只能放人
一时间,印五郎的名声被抬了起来,要知晓,印五郎可是其关门弟子!
所以一时间,朝廷之中不少人对印五郎产生了结jiāo之意,就连圣人也对印五郎颇为在意,有意将他培养一番,接纳入朝
谁知……他竟然毅然决然地拖家带口来了徐州,婉拒了圣上的意思
他走时曾经表达,如若按他的年纪助了圣人,怕是会活不过二十五岁,这折寿的差事他真真是不敢接受”
时广山一听,当即一惊
他是徐州土生土长的人,长这么大,唯一一次去长安还是参加殿试,那时他已经三十余岁了,跪在大殿之中,连头也不敢抬一下,被问及问题,更是心惊胆战,生怕说错了什么话
这位印五郎,竟然敢公然拒绝了圣人的意,这是多大的胆气?
这般厉害的人,是不是什么事qíng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那么,还是少与其接触为妙!
而且,不能得罪!
他小小的时家,是得罪不起这样的人物的
他不由得暗暗咬牙,当初就不该听了时映菡的劝,动了歪心思,竟然招惹上了这样的人物!
他哪里知道,印五郎根本就没有深入地去探时映菡的事qíng,对时家的事qíng也不好奇他如若深入地推演,可是要折损元气的,完全是时广山做贼心虚,杞人忧天了
“徐州来了位能人啊……”时广山长叹了一声
“可不就是!”王太史令当即叹道,急急地追问:“他怎么就来了贵府?”
时广山也不隐瞒,将时映菡画画的事qíng,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太史令
王太史令听闻之后连连赞叹,眼中不由得露出了羡慕的神色来:“你可真是好运气,能与这位能人结jiāo绝非易事,他只要随便开个口,长安城内的官员为了巴结他,也会愿意出手帮你,那可都是三品之上的官员了!有他做女婿,益处更大,可是有得清福可享了!”
时广山心中纠结不已,埋藏在心底多年的事qíng自然不能告诉了王太史令,当即打起哈哈
“您说笑了!”
谁知王太史令根本不准备放过,甚至开始为时广山支招,告诉时广山适当给印五郎留些余地,不要狮子大开口,得到印五郎的好感,说不定更好办事说着说着,竟然连此次前来的目的都给忘记了
时广山脸色越来越难看,隐藏在袖子下的拳头紧紧握着,绽出道道青筋来
这烫手的山芋,他还不知道该如何甩掉呢!
当初是轻看了印五郎,现在,是不得不惧怕了
022 七郎qíng意
王家七郎是难得与时家关系不错的,所以这一次来道别,儿女之中也仅有他一人来了
祖母对他颇为喜欢,所以见到王家七郎来了,当即吩咐侍婢将时映菡也唤来
王家七郎一向沉稳,此时也不由得心急,时不时朝门口看去要知晓,只要父亲有了离开的意思,他就要跟着离去下一次与时映菡见面,可就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他劝父亲举荐时广山,培养亲信也是为了如此若是时家能够去往长安,时广山升为了五品官员,怕是母亲也不会如何妨碍他的婚事了吧?
他从来不说,心中却十分清楚
母亲到底是一介妇人,目光短浅,觉得他姓王,甚为五姓族人身份高贵,就该娶个名门媳妇也不想想,他的父亲不过是五品官员,他们不过是王家的外族,到底是实力不足在遍地荣华的长安城内,他们身份当真是上不得台面的
其实他们与时家,也是门当户对的
让母亲撞几次南墙,她也就会意识到了
直到看到那一道倩影进屋,他这才微微扬起嘴角,心中暗喜
时映菡因为穿得是男装,需要换装,所以来时已经很久了
祖母在意规矩,所以时映菡重新挽起了发鬓,换上了碧色翠烟半壁襦裙,胸口由橘色丝软绸带系成一个可爱的蝴蝶结她施施然走来,步伐均匀,体态端正纤细的腰肢盈盈可握,灵动的身段展现眼前,美如漂浮在天空之中的薄纱,带着飘忽不定的韵味
王家七郎看着她,眼中含着笑意
不同于其他人喜欢胖的美人,王家七郎偏偏就喜欢这种纤细的女子
他觉得,只有这种身段,才能够展现女子曲线的柔和,以及那种单薄需要保护的姿态,是最令男人神往的那种虎背熊腰的女子,他总觉得自己抱都抱不动
自家的堂妹为了追求肥胖,好吃懒做不说,每每与她们一处,她们并肩坐于一排,就好似连绵不绝的山脉,敦实厚重,将周遭挡得是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给予他一种压抑的感觉
就好似一辈子都在吃腻死人的奶酪,从不更换,长久了也会腻歪
所以,见到时映菡之时,他会觉得眼前一亮
小时起,他就喜欢这位表妹
他是一个xing格内敛,喜欢安静的男子,有些自负,有些男子主义,却无伤大雅
时映菡xing格温婉乖巧,那种楚楚可怜的涅,总是让他觉得自己应当给予她守护,让她吃得饱,穿得暖,过得幸福
她是他的责任
于是他宠着时映菡,总是在藤椅上抱着她静坐,一坐就是一天,他虽然觉得懒散,却很惬意
与她在一起,他就会心qíng愉悦,心中满足
他欢喜,只为她
而那个印五郎,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她是女子,竟然说出那般话来他当时只觉得心口一紧,就好似被自己珍藏的小秘密被人发现,自己的珍宝,有可能会被人抢走一般,令他心中难受
所以,他来时,就与祖母暗示了些许
都说老来成jīng,祖母看得明白,也不点破她当然知晓,王太史令突兀地愿意帮时广山绝非偶然,她与王太史令到底是远亲,所以,这王家七郎付出的努力,她老人家也是看到了的
心中对王家七郎更加喜欢
“今日是怎么一回事?”见到时映菡进门,祖母当即问了一句
之前听王家七郎说起了时映菡穿男装出去应酬的事qíng,此时也是想要问一问事qíng的始末
老一辈的人总是比较传统,无法接受新鲜的事物
比如这屋中,没有用胡人传来的椅子,依旧是筵案几蒲团就连屋中的垂幔屏风都是最早的工艺;比如称呼方面,时映菡这一辈的晚辈已经开始称呼父母为“母亲”“父亲”了,到时广山的那一辈,依旧是称呼“阿娘”“阿爷”
祖母,到底还是无法接受女子出去应酬
当年的女帝武则天,那般彪悍的一代帝王,与官员见面之时,中间也是会间隔垂纱的她生怕时映菡穿着男装出去,王家七郎会心中不悦,准备间接xing地与王家七郎解释
她哪里知道,长安城中的女子,穿着女装出行之时都已经不戴帷帽了
王家七郎相貌俊朗,又有些才学,在长安城之中,有不少女子对他颇为仰慕,以至于他时不时地出门,还会被大胆奔放的女子揩油,他也是见怪不怪了
时映菡懂得规矩,显然是一名遵守妇道的贤妻典范,王家七郎自然是不会挑理的
时映菡将之前的事qíng原原本本地与祖母说了,祖母听后若有所思,见王家七郎在此,不好多评价什么,只能是应了
王家七郎听着,突然来了兴致:“方才见三娘丹青着实厉害,不知能否请教一二?”
时映菡瞥了他一眼,又速速地收回眼神,匆匆一瞥,已经瞧见他眼中浓烈的兴趣,以及他靠自己究竟有多近,不由得也有些拘谨
两个人本是并肩跪坐,刚巧王家七郎的腿有些酸软,调整姿势,身体一晃之时她扭头看去,看到他一头青丝飘dàng,纤长的脖颈,鼓起的喉结,带着男人的气息,令她一阵心悸
“不敢在表哥面前献丑”
“表妹谦虚了,看了表妹的丹青,某只觉得自叹不如啊”王家七郎说着慡朗地笑了起来,声音清慡,举止大方
祖母知晓时映菡的丹青技艺,有意让时映菡展示一番,当即吩咐牛妈妈取来文房四宝,就让二人在此切磋,自己却洋装乏了,去屋中休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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