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这一个多月来的大小经历, 在不知不觉间推着她从“书院学子徐静书”走向“御史徐静书”的蜕变。就这样长大了。
回望来时路, 这几年来所有重要的瞬间,似乎都与身旁这人有着密切关联。
最后一抹夕阳从侧面投来,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 斜斜与赵澈的影子偎到一处。
此刻他们二人似乎就是从前徐静书希冀过的那般模样, 既并肩而立,又亲密依偎。
“此刻想怎么?”赵澈温柔噙笑,扭头望着她沉静垂眸的侧脸。
徐静书也扭头, 回他粲然笑靥:“想,再好一点。”
想成为更好一点的徐静书,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牵着你的手,坚定地、骄傲地走完此生长路。
前路还长,会有更多艰难险阻、跌宕起伏、是非成败。
若余生站在我身旁的人始终是你,那定是命运赠我的最大温柔与勇气。
*****
求学那几年,徐静书不是在书院,就是在信王府;进了御史台这一个多月来,她不是在御史台就是在柳条巷。
在镐京生活到第五年,这座城池中的大多数地方她都甚少涉足,城西这一片她也就是三月里到光禄府参加官考时才来过,那时却并没有四下闲逛。
今夕踏进簇新高楼林立道旁的街巷,她真是看什么都稀奇。
原本还担心会在这边遇到沐青霓、罗真与申俊三人,到了这里她才知道城西的夜市是十几条街巷的范围,且热闹程度不逊于午后大市,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若不是事先约好,根本很难遇到的。
于是她整个人松弛下来,乐颠颠儿随着赵澈进了一个叫“馔玉楼”的地方。
馔玉楼前有二层雕梁高楼,后有三进大院,集酒档、食肆、戏园与一身,宾客络绎盈门,让徐静书大开眼界。
“书上不是说,酒档与食舍是分开的吗?怎么我瞧着这馔玉楼却什么都有?”
上楼梯时,徐静书忍不住踮起脚朝后院方向打望,似乎还能隐约听到管弦锣钹之类的声响。看来这馔玉楼不止酒档与食舍兼有,后院还有戏园之类供客人消遣玩乐。
赵澈耐心答道:“以往酒档与食舍确是分开的。这两年新政开始见效,民生复苏,来京定居或谋生的人多了,友邦来京的商贾之类也渐渐多起来,开门做生意的人自是要想法子各出奇招多揽客,有财力的东主就将几项营生并作一处,务求让客人们在自己一家就能得许多消遣。”
徐静书抿唇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跟着进了预先订下的那间雅阁。
大家已在里头等候多时。
赵渭、赵淙、赵蕊已有月余没见到徐静书了,这会儿见面便难掩热切。
赵蕊巴着徐静书的手臂将她拖去坐在自己身旁,笑逐颜开:“表姐,下午我们去光禄府门口替你看过榜了,你是文官榜眼呢,真厉害!改明儿你将应考时的那支笔送我吧?我得沾沾喜气。”
“我也想要。”赵淙可怜巴巴觑着徐静书。他是小少年,不好像妹妹那样去巴着表姐不放,真是吃了大亏了。
徐静书笑着揉了揉赵蕊的发顶:“我考官前两日答卷用的都是同一支笔,这下你和你四哥都要,我可真为难。”
大家笑说几句闲话后,酒菜就上齐了。
难得齐齐出了王府,没有家中尊长在旁,一群小辈像出笼的鸟儿般叽叽喳喳笑闹开,用餐也不像平日在府中那般拘谨,一边用筷子打架,一边笑嘻嘻斗嘴,这顿饭吃得好生热闹。
段玉山端起酒盏,浅啜一口梅花酿:“说起来,今次官考的文官前三甲都很任性啊。全应急召进了御史台从九等文官做起,你们到底怎么想的?”
今年官考的文官前三甲,正是沐青霓、徐静书与申俊。
以往官考的前三甲都会耐心等到放榜,再在光禄府内做“试俸官”,等到出现相对较高阶的职缺时才会选择正式步入仕途。
今日官考一出榜,众人惊觉前三甲全都在上个月进御史台做了官阶最小的殿前纠察御史,很是热议了一番。
徐静书腼腆抿笑:“那时顾沛远大人说,若我提前应这御史台的急缺,就不必经过‘试俸’。我想说早点谋职总是好的,毕竟我没有国子学求学的经历,许多事都还不懂,从九等做起也算是很好的历练。至于青霓,我没问过她为什么会应。”
赵荞拍桌大笑:“她怎么想我知道!武德元年那回不是御史台弹劾皇帝陛下与丞相孟渊渟么?她一直就觉得御史是天底下最威风的官!这回赶巧就是御史台有急缺,她才不会管是几等官呢。”
“那,第三名那个申俊呢?”素来比较寡言的三公子赵渭忽然加入话题,“听说他是遂州籍。这大老远来考京官必定是想大展拳脚的。又名列前茅,怎就肯应了九等小官?”
这个名字让赵澈握着酒盏的手顿了顿,余光瞟向徐静书。
徐静书茫然摇头:“虽我们几个共事一个多月,但之前大家相互都没打听过这种私事。我也是方才看榜才知他是第三。”
她的回答让赵澈淡淡松了口气。虽申俊看她的眼神过于炽热,不过显然她并没有格外注意对方,只当他是寻常同僚相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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