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却不依不饶了:
“妹妹既有高见,怎么藏着掖着,不是说妹妹的痴病好了么,难道这傻乐呵的毛病还是没改。”说罢掩嘴笑了起来。
阿柒一脸困惑:
“脸是我的,我想笑,自然就笑了。难道还需要缘由?”呡了一口果酒,无辜道,“更何况,怀郎是谁。”
孙氏怒了,敢情这家伙在这听了半天免费说书,连故事的主人公都不知晓?
说书的小姑娘咳了咳:
“姐姐,要说怀郎么,他是今儿挑金宴的主角之一,全名江怀,美称怀郎。”
一旁打扇的芸儿全程不忍直视。
江怀……
杨阿柒似有所感,坐正了身子看去,目光越过徐徐退场的舞姬,正对上远处一双犹若含着月华清辉的双眸。
那人,原来是江怀。
殿试第一的新科状元。
她口中的妖精。
江怀正侧耳听身旁人说话,抬眸间正巧与她对视。
她脑中嘭的一声,随即嗡嗡作响。
忽然地,江怀执杯一敬,遥遥淡笑。
明明是很浅很浅,几不可察的一抹笑。
却如同惊涛骇浪。
杨阿柒鼻间一热,慌忙低了头去,眼睁睁看着一滴一滴血红落进她手执的杯盏之中,将清冽的酒水晕染成胭脂红色。
殿外喧嚣之声大作,原是烟火盛放。身边的人陆陆续续结伴出了殿门,看一年一度的宫廷焰火去了。阿柒松了口气,还好,这般狼狈的模样,不用露于人前,不用被他看见了。
可是好心酸。
芸儿递过来手帕:
“我的小姐哟,可怜见的。”她其实想说丢死人了,可顾虑到自家小姐强大的自尊心,还是闭紧了嘴巴。
阿柒捂着鼻子,抽抽哒哒:
“你家小姐我把持不住啊。”
要怪就怪那个江怀。
怎么就生成了那副模样。
那副刚刚好的模样。
那么秀色可餐。
可耻地引诱着她。
好像是她毕生的渴求。
☆、借花献心上君子
拉着芸儿溜出殿外,就要灰溜溜地走掉时。
被阿柒她娘捉了个正着:
“不好好看烟花乱跑什么?”
阿柒讨好地笑:
“烟花年年都有,女儿明年再来看吧。”她是真没脸待下去了。
哪知烟火声太大,把她的声音淹没了,阁老夫人没听清她女儿说啥,便一推阿柒,将她推到孙氏几个的身边。口型:
“好好相处。”少年人嘛,自然是比较处得来的,总好过跟她一个老婆子待一块。方才看她们聊得也投机,想着阿柒有几个闺中朋友也好,免得一天就知道舞刀弄剑。
阿柒欲哭无泪。
孙氏笑眯眯地拉住她:
“妹妹算是第一次正经儿参加挑金宴,让姐姐带你熟悉下规矩吧。”逮着她就从人群里钻了出去,把芸儿远远甩在了后边。
“你要带我去哪?”
“妹妹一会儿就知道了。”
俩人到了一个僻静的所在,冯氏却已在那儿候着。她手里拿着一株荷花轻嗅,抬头看见阿柒二人,巧笑倩兮:
“可把你们等到了。”
“他们还在么?”
“在。”冯氏脸颊微红。
阿柒却注意到了她手中的荷花,白如美玉,精美无暇,却比一般的荷花小些,应当是自家培育的特殊品种。
俩人走了过去,冯氏把荷花递给孙氏,孙氏却摇摇头,仍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让杨妹妹代劳吧。”说着把阿柒推了上去。阿柒不耐烦,正想这些人怎么都喜欢推推搡搡,手里却被塞进了荷花茎子。
“去吧。”背上又被人一推,冯氏让了让,阿柒就从假山后跌跌撞撞出了来。
这一出来傻了眼。
面前站着江怀。
还有榜眼探花二人站在那一片空地上,瞧见了她和她手里拿着的荷花,都是一愣。
杨阿柒忙把手背在身后。
冯氏孙氏这俩人,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杨阿柒咬牙切齿,芸儿给她说过,挑金宴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女眷可向心喜之人献花表达心意,若对方接了,则表示愿意与之相好,反之则是拒绝。
冯氏无胆,见江怀已拒绝多人示好,便让孙氏来替,孙氏却又将烫手山芋丢给了自己。若成了自然是好,只需表明此花乃冯氏所有,毕竟宴上没有不许他人代赠的规矩,若被拒绝,丢脸的也是杨阿柒,与她二人无干。
真真是可恶!
可反应过来,闻着前方那人清冽的熟悉香气,她的头已是低的不能再低。
榜眼打趣道:
“怀兄你行啊,这已经是今夜第五个了。怀兄好艳福!”
探花酸溜溜道:
“这福气可真真是想羡慕都羡慕不来。”随即俩人笑作一团。
阿柒头一次觉得自己这样懦弱,竟然会被逼到这么一个窘迫的境地。除了两腿发软,她竟是不敢有别的动作。
那人离得是那么近,好像一抬头,就能碰到他的下巴。
也许是这辈子最近的距离了。
她恍惚地想,哪知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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