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眯着眼盯她一会儿,看她一脸戏谑,最后还是慢腾腾地把那部与年代严重脱节的诺基亚给掏了出来,放到她手心上。
她如春笋般的手指一碰触到手机,立马牢牢握住,生怕他反悔一样,然后轻而易举地解锁,垂着眼帘,费力地按下一长串号码,紧接着她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她举起自己的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把手机还给他。
他接住。
她说:“路生南,我明天再来找你。”
路生南看着面前的姑娘,上一秒表情还乌云密布,现在突然由阴转晴,对他灿烂一笑,明媚皓齿的,后脑勺的马尾一摇一摇。
他舔了舔上牙槽,按耐着把她马尾一把抓住的冲动。
太惹眼了。
待他发现,光滑的机壳上已经被他指甲刮出几条刮痕。
萧毅染挽着闻青胳膊,走出建筑工地,嘴里却嘟嚷地问个不停:“你刚走去哪啦?那男人是谁?”
闻青任由她挽着,没有回答她,两个女孩越走越远。
走出一阵,闻青还是忍不住回头。
漫天霞光的穹庐下,男人一手插兜,修长的身子微弓着,把烟含进口里,像是看着她们的方向,眸色微眯,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明明离得那么远,可她偏偏像是能看到他一吸气时,指间的那点红星一亮一暗,像是在争先恐后地燃烧起来,随着他一启唇,白烟袅绕,瞬间模糊了他的轮廓。她甚至能听到,那烟草因为燃烧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随着她走远,他的身影像是镜头的拉远一般,越来越小,小到直至闻青看不清,但是心里的某一深处,却清楚知道他是那样醒目而不可忽视地存在着。
就像是一团烈火,炽热而有生命力。
她抽回目光,一直走出去,再也没有回头。
……
月光下,一个身形骷髅,面如蜡黄接完电话,围着他的几个男人立刻七嘴八舌地问起状况。
“骷髅,丁哥怎么样?”
接电话的男人外号骷髅,实在是因为他身形太过行尸走肉。
骷髅阴沉着脸摇头。
“那医院有没有给他验伤!一定要验伤,报告出来我们把那聋子往死里告!”
“对!报告出来!搞死他!”
今天那寸头男叫丁亿,挨了路生南几拳,现在躺在医院里,起也起不来,叫苦连天。骷髅和几个围在一起的男人跟他蛇鼠一窝,平日以丁亿和骷髅为首,今天群殴路生南的,也正是这几个人。
骷髅听大家七嘴八舌地说完后,才阴阳怪气起开口,“报告还没出来,可是今天那狗崽子把丁哥打得这么惨,还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咱们做兄弟的不给他报仇,谁给他报仇。”
众人听了,纷纷悲愤填膺地附和。
骷髅瞥了一眼就在远处的男人,此刻正光着膀子立在水龙头前,一身腱子肉,弯腰接水擦拭时,腹肌的线条被拉扯得流畅有力,充满着力量。
路生南平时衣裳宽松,看起来很瘦,只是时有被汗水打湿的时候,能看见隐约腹肌,可是衣衫之下,原来这么壮实。
那肌肉不是去健身房吃葡萄糖练出来的,是实打实干操家子沉积下来的。
他们以为路生南就一初出茅庐的菜鸟,可是谁也没想到他不但知道怎么让人一击瘫痪,而且他被群殴时,尽护住身上要害,虽然被打得很,其实一点便宜都没被他们占到。而且他们几个还被工头老郑骂个狗血淋头,说害他在领导前丢尽了脸。
他们几个和路生南一起被扣了两月的薪水,此时对他恨得牙痒痒,想把他拆卸入腹的心情都有。
骷髅蜡黄的脸在月光照耀下,灵光一闪,双眼迸发出骇人的异彩,拉着几个兄弟装作没事地走远,一边压低声音地和几个弟兄低声商量道:“要搞死他是肯定的,但咱们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搞……”
待骷颅说完,所有人都不想刚刚这样自说自话,而是极有默契地看看对方,然后极快地达成协议,直夸骷髅高明,兴奋得搓掌磨拳。
就等夜半,好戏上场,有人要叫爹叫娘。
骷髅跟弟兄们说好,等夜半大家都睡死的时分,他们就悄悄去把路生南给毒打一顿,等大家醒过
来把灯打开的时候,他们就立马溜烟儿,到时候就是把路生南打残了,也没人知道是他们下的手,也无从对质。
到时路生南只有吃哑巴亏的份儿。
骷髅做梦都梦到路生南手脚被打断跟他们求饶的样子,乐得忍不住在梦里咯咯笑出声,但突然“嘶嘶”一声,一股巨力击向他,吓得他立马惊醒,差点屁滚尿流。他被那巨大的水流冲得撞
在墙上,别说是反抗,连眼睛也挣不了,根本不知道是那个混账王八蛋干的。
霎时间整个宿舍被整得鸡飞狗跳,有人滚下上铺,有人打作一团,黑暗中狼嚎鬼叫声一片,铁床架咔咔作响,水枪喷射的声音放肆而无惧。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夹杂着人们的怒骂声。
虽说现在天气开始变暖,但夜里还是凉如河水,再加上被这强力的冰水一喷,冷得全身打颤。有
人咆哮着快把灯打开,很快有人连滚带爬地去摸开关,可是无论他怎么按,灯管就是亮不了,连忙大喊:“估计是灯给烧坏了!开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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