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啊,你来好好管管你闺女,闺女大了,我这个晚娘也难做,诶哟……家门不幸哦……”李秀娟挤挤眼睛,硬是让她挤出几滴眼泪来。
木婉看向木老头,她抿着嘴唇,声音有些颤抖,“这是我向赵金娘学的!”
“呸!你才在赵金娘那儿待了几天?就会了!”李秀娟刻薄道,“糊弄谁呢!”
“这说明我和我娘一样,在这上面有天分!”木婉眼睛一转,梗着脖子对木老头说道,“赵金娘说我娘也是当年村里数一数二的好手,是不是,爹?”
木老头眼里动了动,想起木婉那个早死的娘,顿时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他摆摆手,不想再计较这什么针线玩意儿了,粗声粗气地说道,“好了,秀娟,婉丫头随她娘,会点针线活有什么稀奇的,你俩把这儿收拾了,过会儿给我打盆热水洗脚。”
李秀娟一顿,顿时眼睛充了血,知道又是木婉那个早死的娘在木老头这儿作祟,她一个活人,还没一个死人稀罕!
木婉头也不抬地速度把东西揽进怀里,不给李秀娟反应的时间,赶紧钻回房里,砰地一声关上门锁上。
李秀娟听到落锁的声音,恨得牙痒痒。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呢,木老头和木萧就赶着板车走了。
木婉一听到他俩起身的动静,便利落地从里屋里出来,钻进板车。她藏在几个大篓子之间,木老头果然没注意到。
从村头到镇上,少说也要三四个钟头的路,要是去得晚些,这一天时间差不多都白费了。
何况现在正是农忙刚结束的前后脚,多的是庄稼汉要把这些庄稼赶去镇里,想找个收批量货的大老板,一口气全吃了。
木婉躲在板车上,也亏得这具身体瘦小,蜷在这几大箩筐里头不算是占地方,饶是这样,留给木婉能活动活动手脚的空间也有限得很。
路上都是泥路,九十年代的通镇的大马路填补得没那么平整,坑坑洼洼,颠得木婉眼前都是黑的。
路赶了一小半,木萧微有些担心地往后头木板扫了眼,跟木老头说道,“老爹,我们要不在前面那个亭子休息会儿?”
“休息啥?这才走了多少功夫?”木老头纳闷地看着大儿子,以前他们一口气赶到镇口,大儿子都没提过一句要休息。
“这路上那么颠,我怕……我怕把篓子颠坏了。”木萧硬着头皮扯谎道。
木老头嘘了声,摆手,“哪有那么容易颠坏的篓子,以前不都这么走的么,颠不坏!”他一扬手,让木萧继续往前赶路。
木萧没办法,只好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赶。
木婉听着两人的对话,只是稍稍挪了挪脚,没有吭声。
连着五个多钟头,木婉都是一个姿势蜷在木板车上,两条腿都发木了,稍稍动一下都是麻麻的刺痛,好不容易总算是熬到了镇口。
越是临近镇上,闹腾的声音就越响,原本都有些迷糊地睡过去的木婉,都被这声音闹腾醒了,她睁开眼,感觉到身下的板车还在慢腾腾地往前赶,她没露出头,也没敢有什么大动作,只是竖起耳朵,带着几分新奇和好奇,打听着这四周围的声音。
“磨剪子刀切菜刀嘞”“有破铜烂铁收来卖……”
“冰人儿的西瓜脆沙瓤儿,俩大子儿一牙儿!”
一大早,这叫卖的声音便是不绝于耳。
木老头他们起得早,三四点的光景就出来赶路了,到了镇口也就是八点多,正是一天刚开始、最闹腾的时候。
木婉躲在篓子之间,等着小板车慢悠悠地缓缓停下,她听到木萧对着木老头说道,“老爹,你要不先去镇上打听打听行情,转一圈?我把这些货先卸下。”
“行嘞。”木老头爽快地点头应下,转身挤进人群遭里。
木萧见木老头没影了,赶紧把木婉从篓筐里扒拉出来,“丫头没事吧?”
木婉从板车上下来,脚上没力气,还有些踉跄,看得木萧自责极了,“路上没能让老爹停下来休息……”
“我没事的哥。”木婉拍拍木萧的手,撑着木萧支来的小半个胳膊,活动了两下腿脚,待到酥麻尖刺的疼感消去了些后,她咧咧嘴,说道,“哥,那我也去附近逛逛了。”
木萧“诶”了一声,本以为小妹跟来也是待在他身边,没想到还要往外头跑?他慌里慌张地抓住木婉,说道,“你这跑了,要是找不到我们咋办?”
“爹说咱们要在镇上住两天?住哪儿?”木婉想到先前说的,问道。
“镇口刚进来时候的那棵大榕树,咱就睡那儿。”木萧说道,给木婉指了指,远远的都能看到那棵大榕树苍翠的树盖。
木婉点点头,“那我晚上悄悄摸来。”
他们爷俩是来卖东西的,她待车上总得被看到,木萧这么一想,觉得小妹这说法也行,便点点头应道,“那你自个儿认着点路,当心着点啊!”
木婉嗯了一声便往人群里钻,她个子小,钻得一点都不费力,三两下便跑进了人堆里。
这镇上的高楼,一幢接一幢的,比上一世国安街上那最气派的酒楼还高。
木婉昂着头,目不转睛地看,还真有些像头一回进镇里的乡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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