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月光也特别的惨淡,寥寥无几的月色照着远处的天空,黑黢黢的,看上去很是压抑,那本应该是个满月,但是这愁云惨淡的夜空就像是老天特意安排的一样。
程嘉树吸了吸鼻子,从床头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胡乱的对折了一下,就往鼻子擦去。
那天他整个人都傻了,站在树下也不知道离开,等到醒过神来回到寝室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舒服了。
他原以为睡了一觉就会好,就没放在心上,但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一夜之间,整个南明大幅度降温,晚上没有盖厚被子的程嘉树冻的缩成一团,第二天早上直接由流鼻涕变成发烧了。
苏岩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直叨叨他怎么那么晚回来,不然也不会生病了,这一生病,说不定会影响过两天的体测呢。
程嘉树倒是没有想到那里去,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正好借着这个借口打破与程盼之间的沉默。
但是程盼比他想象的要决绝。
那条短信程嘉树是斟酌了很久的。
前前后后删写了好几遍,才觉得有些妥当。
他说:我生病了,发烧,很难受,,,,
后面跟的颜文字是他挣扎了很久才加上去的。
但是程盼丝毫没有被这短信里委屈感染到,先是一整天都没有回个短信过来,好不容易回了个短信过来,又是很简短的两个字‘医院’。
抓耳挠腮的程嘉树看了这短信,气的直跳脚,但是生病了的他一点武力值都没有,只能抓着脑袋下面的枕头狠锤了好几下,捶完又默默地安慰自己‘谁叫这是自己喜欢的人,再狠心还是要喜欢。’
他一点都没有将程盼拒绝的理由放在心上,那些理由不过是她不愿意面对的借口罢了,枉他之前还觉得她变了,变得开朗自信了,没想到内心深处还是有不愿意面对困境的心理。
明明两个人互相喜欢,就因为这些不重要的理由就放弃,这难道不可惜吗?
他实在不明白程盼心里是怎样想的。
《新白娘子传奇》里面有一句话说的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他和程盼互相喜欢,肯定也修了上百年。
上百年的修行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虽然程盼的态度与他设想大有出入,但是他还是不会放弃的。
路漫漫兮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南明的天气多变,温度骤降了几天之后,又慢慢地上升了一些。
随着气温的上升,程嘉树的感冒也接近了尾声。
这几天程嘉树一直没有放弃对程盼的洗脑,一天两条短信是最少的,每条短信都是在劝她改变主意。
他说:我们省有4500万人,南明有546万人,高校区有30万人,有些人穷其一生都没有办法找到不能让自己心动的人,但是在这茫茫人海中我们恰好互相喜欢上了,这是何其幸运的一件事。
一条条短信发着,劝没劝动程盼他不知道,但是他自己是完全坚定了信心的。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程嘉树上下拾掇了一下,想着要去程盼的学校逮人,但是脚还没有走出校门,程妈的电话打来了。
除去刚开学的那一个月,程妈有些舍不得程嘉树,总是动不动就一个电话,到了后面已经是程嘉树没了生活费主动打过去除此之外,程妈轻易不会打电话过来。
因此,程嘉树立马就收了心,不再想东想西,利落的按了接听键。
程妈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平时说起话来都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哪怕被程嘉树气得再厉害,声音里的柔软都是抹不掉的。
但是今天电话那头的声音是程嘉树从未听过的,一开始听到他还以为是别人打来的。
那头的声音焦急、委屈、害怕带着哭腔但却又坚定。
程妈一直被程爸保护的很好,能让她六神无主的事基本上是没有一个人正面面对过的,她已经习惯了躲在程爸的羽翼之下。
电话那头一直传来哭哭啼啼的抽噎声,让站在校门的程嘉树心里焦急不已,但是为了听清程妈说的什么,只能耐心的询问。
程妈一听见自己儿子沉稳的声音,心就定了下来,慢慢收了哭腔,小声地说:“你……你爸生病了,现在在省人民医院住院呢,你要是有时间就过来看一下吧。”
要不是程妈从不会拿家人的健康开玩笑,程嘉树还真以为程妈在说一个大笑话,毕竟,开学的时候程爸还是那样的精神,一点都不像是有什么病的样子,能在省人民医院住院,这说明病不是简单的感冒发烧。
这样一想,人就站不住了,脚转了方向往寝室赶。
出门的时候正好撞见回寝的苏岩,程嘉树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拜托他帮忙向班主任请假,然后就小跑着出了门。
好在现在不是放假的时候,一出门就可以轻微而易举的招到计程车。
在挥手招车的时候,不明所以的苏岩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但是程嘉树都没有空接,只能任由它一直响,直到自动停止。
待坐上了车,放好了手中的包之后,程嘉树才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找到未接电话回拨了过去。
车子启动了,熟悉的景物慢慢地往后退去,也把程嘉树带向未知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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