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白还不够,你要沉得住气,硬得起心肠。”岑慕凝看着她一双透着忧伤的眸子,语气不禁严肃几分:“所有的人都在打你腹中龙胎的主意。她们巴不得你有闪失,巴不得你有疏忽。用不了三日,这间捕风捉影的事情,就会传遍宫中的每个角落。你要么心志弥坚,能抵抗过去。要么敏锐机警,能应付过去。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要确保自己和孩子的安全。”
“皇后娘娘的信任,便是给了臣妾,和臣妾的孩子一道庇护,一道屏障。”廖绒玉的心里微微暖起来:“臣妾明白该怎么做。”
“那就好。”岑慕凝微微挑眉:“内务局会给你安排许多新人过来伺候。提防身边的人,也是一项必不可少的任务。本宫会禀明皇上,为你择一位可靠的御医。怀胎十月,是一个漫长而充满挑战的过程,绒玉,好好的养胎就是最好的打算。”
“是,臣妾多谢婚后娘娘提点。”廖绒玉以为皇后会因为疑心她而加以苛责,但是皇后给她的却是满满的信任。她以为皇后会和宫里讹传的那样,因为她侍寝而提防她,因为她有孕而弹压她,但实际上,她从皇后恳切的言辞之中,只看见了担忧与关怀。
这让她非常的安心,总觉得哪怕有了这个孩子,日子也会过得极其美好。
“皇后娘娘。”茕瑟端来了御医开的安胎药。“我们娘娘该服药了。”
岑慕凝很自然的点了下头:“那廖嫔你好好歇着,本宫先回宫了。”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廖绒玉含笑目送皇后出去,才不满的扫了茕瑟一眼:“不是才服药没多会儿吗?怎么又要服用?就不能让本宫多和娘娘说会儿话吗?”
“奴婢就是不想您多和皇后娘娘说话,才故意想了这么个法子请皇后离开。”茕瑟咬着唇,显然是有些生气。
“为何这么做?”廖绒玉不解的看着茕瑟。
“皇后娘娘真的为您好,根本不会在这时候问这样的话。”茕瑟攥着拳头,气鼓鼓的说:“那缨妃仗势欺人,就是不肯把那么好看的花给咱们宫里。她自己喜欢不喜欢的,根本就无关紧要。她就是非要压咱们一头才高兴。皇后娘娘怎么不去怪她生事?反而是来责问您?再说了,缨妃有孕,您如今也有孕,凭什么缨妃的事情要来麻烦您?摆明了是皇后娘娘看缨妃得皇上的恩宠,不敢对她下手,却要提防着您成为第二个缨妃。这样的不厚道又心思阴狠的人,小姐您千万不能上她的当啊。”
“住口。”廖绒玉顿时就冷了脸。
茕瑟不解她为何这般生气,委屈的眼睛都红了:“小姐,奴婢也是好心想帮您提防啊。皇后她能在宫里呼风唤雨,又岂会对任何人有真心。奴婢是怕她吃人不吐骨头,小姐若真的被她蒙蔽,后患无穷。”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越发没谱?”廖绒玉被她气的不轻,用力的放下了药碗。药汤都晃了出来。
“小姐,您别动怒啊。”茕瑟连忙在床边跪了下去:“您怀着身孕,千万不可以动怒。”
“那就收起你嘴巴里的那些话。”廖绒玉皱眉,愤怒的说:“皇后完全没有必要来亲口告诉我这件事,她可以叫人来查问,她甚至可以直接禀明皇上,请皇上亲自过问。这样就能完全避嫌,不会让太后或是旁人有编排她的机会。但她来了,还亲口告诉我整件事情。不就是为了能让我安心嘛?茕瑟,你口中的描述,与我见到的皇后大相径庭。究竟你为何对她有这样深的误解?真的单单只是替我抱屈吗?还是,你很想看到我因为猜忌而与皇后翻脸?”
“奴婢不敢,小姐您别生气了。奴婢绝没有这样的心思。”茕瑟跪在地上,泪水从眼眶里慢慢的溢出来。“奴婢只是担心小姐会被人陷害。”
“你真的担心我,就管好自己的嘴。”廖绒玉叹了口气,语气沉冷:“在宫里,言多必失,祸从口出,那么多前车之鉴。你若不安生,我便遣你出宫,给你找个好归宿便是。往后大可以不必留在我身边侍奉。”
“小姐,奴婢知错了。求你千万别赶走奴婢。奴婢不敢再胡言乱语……”茕瑟哭的满脸是泪,那样子特别可怜。
“罢了。”廖绒玉觉得胸闷的难受:“我有点想吃酸的,你去拿点来给我。”
一听这话,茕瑟才破涕为笑:“奴婢这就去拿,酸儿辣女,可是个好兆头呢。小姐您等着,奴婢这就去。”
边说话边起身,她抹了泪,欢欢喜喜的转身出去了。
廖绒玉不免有些灰心,从前在宫外,有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丫头,成日里陪着乐呵也好。可如今入了宫,就再不是从前的那个样子了。
茕瑟虽然忠心,侍奉的也殷勤周到,却终究不能陪着她抵抗这宫里的险恶。甚至还有可能会坏事,搭上她自己的命。想到这里,廖绒玉下了床,批了衣裳走到桌案边,提笔写了封家书。
希望父亲能给茕瑟在宫外安排个好人家,也总算不枉费这一场主仆情分。
“小徐子。”廖玉荣把家书递给门外的内侍监:“你替我送一趟。”
“是。”小徐子连连点头,快步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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