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从凤翎殿出来,腿还是软的。
“娘娘何必对她这么好?”冰凌有些不悦的说:“您越是给她脸面,她就越以为自己真的那么讨人喜欢。别角晚水那么珍贵的梅花,您也舍得。”
“一盆花罢了,再珍贵也只是用来给人欣赏的。她赏或者本宫赏,不都是一样么。”岑慕凝微微一笑。“您觉得是一样,可是落尽后宫妃嫔的眼中可就不一样了。”青犁递过了暖手炉:“这敏妃不知道怎么得意好了。皇上看重她,连皇后娘娘也格外偏爱,岂非要成了取代缨妃最得宠的妃嫔。”
“本宫就是要让她风光无二。”岑慕凝平静的说:“这后宫里,波澜壮阔,什么样的风浪都能推陈出新。她既然已经在风口上,那本宫何不推波助澜,再帮她顶上浪尖。后宫里有这样的不安稳,前朝必然呼应。前朝若有动静,皇上才好动手。”
“娘娘,您这是在为皇上筹谋?”青犁一头雾水:“可是奴婢似乎没听说什么啊……”
“你忘了宫里侍奉的记档册了。皇上自从令敏妃执掌宫务,就没去过她的寝殿。”岑慕凝略有些惋惜的说:“她可能是知道为皇上尽心,可只怕她的母家却在利用她谋事。但本宫不管这些,为皇上尽心,为夫君筹谋,才是本宫该做的事。”
第一百七十八章 包袱
擎宣殿外,缨妃听着浑圆的肚子,等的有些吃不消。
快晌午,庄凘宸才从殿里出来,预备去凤翎殿用膳。
“臣妾给皇上请安。”软珥双眼微微泛红,行礼的姿势也略显笨拙:“皇上,臣妾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还请皇上留步,容臣妾回禀。”
庄凘宸看她一脸担忧的样子,不免奇怪:“真不是吩咐过你,好好在你宫里养胎么!是出什么事情,非要在这风口里冻着?”
软珥双手兜着自己的肚子,咬牙跪了下去。“皇上,臣妾昨晚梦魇,梦见有好多毒虫从四面八方钻进了太后的寝宫,太后受了惊吓,惴惴不安,那场面太过真实,以至于臣妾惊醒后就无法入睡。臣妾毕竟是太后提携入宫的人,如今太后抱恙在凤鸾殿,臣妾却只顾着自己多清净,未曾去太后身边尽孝,实在是太不懂事。皇上,臣妾恳求您,让臣妾去太后身边侍奉吧。臣妾答应您,一定会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好好的诞下皇嗣,可若是不能为太后尽心,臣妾实在于心难安。”
她艰难的朝皇帝叩头,额头贴在地上冰凉的难受。
“既然你想去,就去吧。”庄凘宸当然不会拒绝,否则难免落下刻薄不孝的骂名。
“多谢皇上。”软珥喜上眉梢,唇角的笑容明媚一些:“臣妾这便去为太后侍疾。”
身边的婢子刚将她扶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向皇上行礼跪安,就看见有个内侍监急匆匆的往这边本来。边跑还边嚷着什么。只是那声音断断续续又有些尖锐,听着刺耳又难受。
“出什么事了,这样冒冒失失的?”梁宝赶紧上前拦住了那个奴才,脸色有些不好:“冲撞了圣驾,你可吃罪不起。”
“皇上,大事不好了,太后被炭火烧伤了。”那太监急的脸色发白:“您赶紧去凤鸾殿看看吧。”
“太后出事了……”软珥只觉得双腿发软,要不是有人扶着,她恐怕就要栽倒在地了。强自镇定了精神,她红着眼睛说:“皇上……臣妾和您一道去。”
庄凘宸自然是赶紧往凤鸾殿去,还不忘让人去知会皇后一声。
岑慕凝的了消息,也赶紧往凤翎殿去了。
她进去的时候似是有些不凑巧,软珥正伏在庄凘宸的胸口哭的厉害。
庄凘宸的手很自然的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虽然没有只言片语的安慰,却可以抚触到她心里最深处的柔软。
岑慕凝在门口站了一会,没急着进去。
毕竟这样美好的画面,不是时常能看到的。她不想轻易破坏美感。
“咳咳……”青犁故意大声咳嗽,见庄凘宸转过脸来,便快步上前。“主子恕罪,奴婢失仪了。”
庄凘宸顺势松开了手,且不自然的往后退了半步,和软珥保持了一点距离。
岑慕凝这才快步进来,一脸担忧的问:“缨妃哭的这样伤心,莫非母后的伤逝很重吗?”
软珥哽咽着朝皇后行礼,开口鼻音浓重:“皇后娘娘,您赶紧去看看太后吧。暖被子的鎏金小炉不知怎么翻倒了,那火红的炭核就掉在太后的腿上,烧的皮肉焦糊,几乎要看见骨头了。御医说,不能这样直接包扎,必得要先清创。清创……清创就是要刮掉那些焦糊的皮肉……”
说到这里,软珥再也忍不住,泪落如雨。
“好好的,怎会如此?”岑慕凝倒吸了一口凉气:“暖被子的鎏金小炉不是都用棉套子仔细包裹么?怎么好好的会翻倒?”
青犁得了眼色,就赶紧领着人去查问此事。
岑慕凝则朝庄凘宸再度行礼:“臣妾去看看母后。”
内室之中,果然有皮肉被烧焦糊的那股气味。一想到是烧糊了太后的皮肉,岑慕凝就觉得胃里翻滚的厉害,强忍着才没显出难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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