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未央宫,岑慕凝就瞧见胡神医立在门外默不作声。
冰凌轻嗤一声:“这怜贵妃的胆子也太大了。连神医都敢得罪。她是真不怕以后不能生了。”
岑慕凝侧目扫了她一眼。
冰凌尴尬的笑了下,迅速的低下头去。
“皇后娘娘。”白硕转过身来,见皇后又来,不由得欣喜。“给皇后娘娘请安。”
“神医免礼。”岑慕凝总觉得胡神医看着很亲切,并没有外头传言那样冷傲。不知道是不是同行相欺的缘故,竟能把左院判的嘴气歪。“神医莫要见怪。怜贵妃骤然失子,一时难过也是有的。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本宫替她向您陪个不是。还请神医别放在心上。”
“皇后娘娘此话,在下怎么敢当。”白硕看她温婉谦和,气度非凡,便不由得想起了褚怜月。她真的很师妹很像,无论是容貌还是举止,透着灵秀让人喜欢。“不过是贵妃娘娘在意老夫没能查出她滑胎的真相,所以惹贵妃娘娘生气罢了。”
“真相?”岑慕凝微微愕然:“不是说胚胎没有进入母体宫内,引致的出血滑胎吗?”
“正是。”白硕点头,眼睛飞快的划过岑慕凝的脸,随即垂下头去。多看她一眼,就会勾起心里对师妹的无限回忆。好像昨天还和她一起研读医书,怎么眨眼间,人就去了这些年……
“那还有什么真相?”岑慕凝不免摇头:“待本宫去劝劝怜贵妃,神医去忙吧。”
“是。”白硕拘着礼,待岑慕凝走进了殿中,再看不见身影,才叹了口气,默默退开。“师妹啊,师兄对不住你。若能早些,阻止你的女儿入宫,就好了。”
苍怜哭的厉害,却听旌侨扬声道一句“皇后娘娘来了”,心里更是郁闷。“皇后娘娘?皇上呢?为何皇上没有来?”
岑慕凝听她的声音都嘶哑了,眼睛也哭的肿的厉害,不免摇头:“身子要紧,你的孩子已经去了,本宫也择了一处给他安身。你该放宽心好好调养才是。”
“放宽心?”苍怜哽咽难平:“皇后娘娘说的轻巧,敢情失去孩子的不是你,你当然说的容易了。那可是我与皇上的亲骨肉。我还不知道他来了,他就用这样的方式离开我,怎么可能不痛彻心扉。”
她说话格外的冲,就连旌侨也有些听不下去、“皇后娘娘恕罪,贵妃实在是伤心难耐,才会这般说话,还请您不要介意。”
“本宫就是太软弱了,才会让人觉得好欺负。”苍怜瞪了旌侨一眼:“本宫的孩子,决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没了。谁害死本宫的孩子,谁就得偿命。”
“说句不该说的话,怜贵妃是自己身子弱,怀个身孕还是宫外孕。不就等同于说是你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吗?难道你要一头撞死不成?”冰凌没给她好脸色,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
岑慕凝知道她心里是讨厌透了苍怜,也没吭声。
这下可好,苍怜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猛然掀开被子,扑棱着起来就要抽冰凌的嘴。
冰凌也不是吃素的,脚下有谱,三两下退避,完美的躲开了这疯妇的进攻。
“奴婢瞧着怜贵妃这般有劲,身子也不似想象中那么孱弱么!只可惜奴婢是皇后娘娘的奴婢,皇后娘娘没吭声,谁也别妄想能擅自教训奴婢。”
苍怜扑她的时候,机会摔下床榻。这动作有点尴尬,双手撑在摆放绣鞋的床垫脚上,双腿还在被子里没能伸出来。
旌侨去扶她,却被她狠劲儿撞开。整个人嘭的栽倒在地上,哭的更大声了。“皇后娘娘就这么任由你的奴婢来羞辱臣妾吗?”
“从头到尾,是你自己要动手。”岑慕凝冷着脸,凝眸看着她:“其实本宫很相信因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为了自己心中一口怨气,对太后下重手,导致太后卧床不起,病重不治,撒手人寰。于是你为了挽回在皇上心目中的善良样子,竭尽所能的在丧仪期间表现自己。也许是因为操劳的缘故,这个孩子没能怀好,看着像不像是因果?只是可惜了那个无辜的孩子。”
苍怜被皇后这番话气的浑身发抖。她咬着牙,坚持不肯让旌侨扶她,自己挣扎着站起来,与皇后对视。“皇后娘娘,您可真是歹毒啊。臣妾才失了孩子,您就来这里落井下石,怎么?想逼着臣妾去死,然后你就可以安稳的做你的宠后了?妄想!只要臣妾还有一口气,皇上心中最在意的人,永远不可能是你!”
看着她气急败坏,又恨不得杀人的样子,岑慕凝嘤嘤笑了。
“怜贵妃一入宫,就是温婉贤淑,宽容大度的样子。在你身边侍奉的宫人,没有一个敬服,后宫里也从未有过你恃宠生娇的传言。怎的,今天这是心痛的糊涂了,禀性要暴露出来了?”
“我变成这个样子,也是你逼的。”苍怜咬着牙:“你就不怕我告诉皇上吗?”
“你尽管去告诉皇上。”岑慕凝无关痛痒的笑了下,凑近她的耳畔低低道:“皇上能保你一次,能保你一辈子吗?只要你一天在本宫手下度日,本宫就有法子让你不痛快。”
“你知道了。”苍怜恶狠狠的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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