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冰凉的手掌覆住她的双眼,耳畔有人轻声道:“别看。”
“娘娘……”她喃喃一声,却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她没想过自己会在一个普通的清晨,见识到这样一场刺杀,而这个暗杀的主人,所谓“人人得而诛之”的谢贵妃,正站在自己身边,与她不过咫尺之距。
她感觉到肩膀传来柔软的力道,是贵妃的手放在了她肩上。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向侧面闪躲了一下。
谢显的手一滞,默了默,沉声:“来人,送丽妃娘娘回去。”
姜银瓶意思到自己刚才的动作伤害到贵妃,然而她已经没有心思阿谀奉承,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宫女的死状,她只觉得胃里一阵一阵的抽搐恶心。
看着姜银瓶头也不回地走出琼华宫,谢显这才转头看向那血泊。
“娘娘,这宫女是上个月才调来的,此前是在寿康宫做事,您看……”
“皇后……不,是秦丞相。呵,为了杀我,他可真是不遗余力。”
谢显叹了口气往后靠坐在榻上,一手支着额头,疲惫道:“拖下去,埋了。”
“埋了?那此事是否还要追查下去?”那內侍问。
谢显懒懒瞥了他一眼,好笑:“你问本宫?本宫做得了主吗?”殿内的血腥让他头疼,低头,裙角也沾上红痕。
看来又要再洗一次了,真麻烦。
……
暗杀之事过去两日,姜银瓶也渐渐冷静下来,后来当她再次去琼华宫时,那梁柱下的血迹已经被洗去,她和贵妃也很默契地对此事缄口不言,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又是两日过后,德妃罗琅嬛被圣上赦免,打入冷宫一事尚未实行便不了了之。
姜银瓶和淑德二妃坐在凉亭里,托腮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罗琅嬛和站在一边一脸别扭的寇宝儿。罗琅嬛哭够了,拉着姜银瓶的手,感激道:“这次多亏了银瓶,要不是你以身犯险,我现在恐怕早就去冷宫里呆着了。”
寇宝儿鼓着腮帮子,手指点了点罗琅嬛的脑袋:“让你总跟我吵架,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罗琅嬛知道寇宝儿也在背后为她忙活不少,心里对寇宝儿早不生气了,抽抽搭搭:“不吵了,再也不吵了。”
“说得好听。”寇宝儿唇角勾了勾,憋着笑。
姜银瓶也知道,这两人要不了多久一定还会吵起来。别看罗琅嬛柔柔弱弱像朵不堪摧折的白莲花,其实她脾气倔得很,反倒是寇宝儿,虽然看起来很毒舌,但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俩遇到一起,总归是要磕磕绊绊些才好玩。而姜银瓶,当然就是在一旁看热闹的了。
那两人打闹完,一个宫女捧上个白釉加蓝净瓶,罗琅嬛微微一笑,姜银瓶好奇望着她。
罗琅嬛道:“银瓶,我知道你为了我,专门去求了贵妃娘娘。你和贵妃的关系那样恶劣,却肯为我冒险,我实在不知该怎么报答你。上次你来我宫里时,见你对这瓶子爱不释手,今日我就将它送给你了,你一定要收下。”
两人推拒一番,罗琅嬛执意相送,她只有不好意思的收下。
姜银瓶抱着瓶子细看,寇宝儿也在看着她。寇宝儿知道姜银瓶早上又去了琼华宫一趟,有些好奇她现在敢于和贵妃面对面的勇气,坐下来,问:“银瓶,今天早上你去琼华宫,贵妃娘娘没有为难你吧?”
姜银瓶想起那日的血腥,心中一动,指甲在净瓶的花纹上轻轻抠抹,撇撇嘴:“为难……也不算……”
作者有话要说:
上篇过后就不再用“她”指代娘娘了。
第11章 第 11 章
她早上的确按照约定去了琼华宫,正遇上那人坐在镜前梳妆。姜银瓶原本以为自己去了只要说几句吉祥话就好,谁知贵妃却拉着她坐到妆奁前,非要给她重新上妆。
谢显貌美,妆容也独具匠心。本朝女子多追求红唇白面柳叶眉,这种妆容会让女子看起来犹如生了病的美人,弱不禁风,惹人怜爱。可贵妃却反行其道,可能因为他轮廓深,长相偏向西域人种,所以画的妆会稍显浓艳,却不过分,使他看起来要比寻常女子更加凌厉而神秘。
姜银瓶自认姿色平平,驾驭不了那样的妆容,可却再三被贵妃娘娘以眼神威胁。在生存和出丑面前,她果断的选择了前者。
她忐忑不安,贵妃让她闭眼,她就乖乖闭眼。下巴被贵妃轻轻捏着,眉间有轻柔的笔触,那是螺黛,贵妃娘娘在给她画眉。
姜银瓶有些不自在,贵妃亲自给她描眉,说出去谁信?而且贵妃为什么这么认真啊,连花黄都贴上了,其实她也不是很追求外表,稍微画一画不就好了……
突然,她感到自己唇畔落下一抹温热。
身子一缩,她慌张睁眼,呆愣地瞪着与自己靠的很近的贵妃娘娘。
而他正一手握着她的下巴,一手举着无名指贴在自己唇畔,高傲的:“怎么了?”
姜银瓶看到他无名指腹上的胭脂,下意识的去舔唇,却被他止住:“不要舔。”他又凑近几分,捧过她的脸颊,用无名指腹蘸着那水红色的胭脂点在她唇上:“这可不是给你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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