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所有情信都在这里?”谢贵妃不再念,晃了晃手里的书信。
郭二道:“自然!属下那时待丽妃情真意切,这些东西都当宝贝一般收藏着,可不像她,为了保全自己,翻脸就不认人!”
姜银瓶气得浑身发颤:“你胡说……”
谢贵妃望向郭二:“照你这么说,你倒是痴情人了?”他忽然笑容一敛,手中书信劈头盖脸砸向对方。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些信里哪里有还君明珠?哪里有恨不相逢?!”
那郭二一懵,垂首去那情信里翻找,秦惠妃脸色灰黑,站出来道:“够了,贵妃娘娘不要再胡搅蛮缠!”
然而谢显并不搭理她,他只盯着那满地寻找“恨不相逢”的郭二,双眼眯起,目露疑惑。片刻,微笑着蹲下身,顺手捡了一张信笺,在郭二眼前抖开:“你看看,这不就是吗?”
郭二面色一喜,接过那纸:“对对对,在这儿呢!”手中的信笺被抽走,谢贵妃蹲在他面前冷冷道:“这首是《子衿》。蠢材!你根本不识字!”
众人闻言震动,秦惠妃脚步踉跄退了退,竟倚在了宫女身上。
这一切皇后和看在眼里,心中也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郭二,你既不识字,又如何会和丽妃有书信往来?你到底哪句为真,那句为假?”皇后道。
郭二头皮一紧,知道自己犯下大错,下意识抬头看向秦惠妃,谁知对方也是一脸惶恐,见他看过来,更是怒目而视,嘴唇翕动,用口型说了几个名字。
读懂那几个字,郭二一屁股坐到脚后跟,像是被抽走所有力气,仍坚持喃喃:“是丽妃……”
贵妃厉喝:“还敢说谎!”
郭二忽然抬头,冷光一闪,贵妃敏捷退后,只见血花四溅,那郭二竟当场自戕。他袖中藏有兵器!
殿中大都是女子,哪里见过这阵势,连皇后也从凤座上弹了起来,往后闪躲。唯谢贵妃好似见惯不惯,转身朝皇后拱手,淡声:“此人见阴谋败露,当场自戕。不过本宫还有别的办法。这信上的文字既然与丽妃的笔迹一模一样,不若去云潇宫请伺候丽妃写字的秉笔太监和料理库房书画一类的宫女来,问问他们丽妃的字画都有何人接触,只要弄清这一点,此事必能水落石出。”
皇后被那滩血泊恶心,捂着胸口缓缓坐下:“行了行了,本宫知道此事乃是栽赃陷害,都回去吧,不要再追究了!”
秦惠妃赶紧道:“是!”
“慢着!”贵妃并不赞成,他眼中满是不可拒绝,竟比帝王还要威严几分,“此事有关圣上尊严,何况现在又多了一条人命,说不追究就不追究,岂非把宫规和律法当儿戏?来人,去召云潇宫的秉笔太监和宫女来!”
秦惠妃偏头退到角落,紧紧攥着手中的锦帕,不甘地咬破下唇。
而跪在地上的姜银瓶,她并未沾染到一丝一毫那飞溅的血腥,甚至没看到那郭二自戕时的惨像。贵妃当时后退那几步,正退到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一袭宝蓝细钗礼衣,气势披靡,睥睨桀骜。他站在姜银瓶面前,便是巍巍如山,任何人都不敢越过越过这道山峰。至于寇宝儿和罗琅嬛,她们早就呆了,以前对贵妃的偏见在这一刻冰消瓦解,只剩崇拜和敬仰,特别是寇宝儿,早已恨不能给贵妃提裙拍掌!
此时,外头忽道:“圣上驾到——”
众人窃窃私语,忽听人禀报,皆跪地行礼。
肃帝赵玥跨进门槛,鹰目环顾,落在了面色冷淡,处变不惊的谢贵妃身上。
空气中有一瞬的沉默,明明没有人拔刀动武,却彷如有冷兵交接,汹涌暗藏。
他缓步走到上首,看了眼那血泊,竟是一句话没问,只命人来将尸体抬出去。等大殿恢复如初,这才勾唇一笑:“事情朕已经听说了,此人竟敢污蔑丽妃,死有余辜。去查查在哪里当值,家中有什么人,皆诛了吧。”
宫人点头应是,他又看向皇后:“皇后这次也是,虽说后宫由你打理,朕不该干涉,可丽妃毕竟贵为二品命妇,若是要处置,是不是该先知会朕一声呢?”
“嫔妾当时太过愤怒,有所疏漏,还请圣上降罪。”
肃帝只道:“你的确让朕很失望。”
皇后一僵,脸色霎时有些难看,却立即温顺地垂下头去。
此时谢显传唤的宫人也到了,然而却只来了一个管理库房的宫女。去传召的內侍回禀说,恐是知道事情有变,去到的时候,那秉笔太监已经自己屋寮里上吊自尽了。
虽未查出幕后主使,但丽妃与人私通的嫌疑却是没有了。
秦惠妃早已大汗淋漓,说不出话来,只恨不得能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好。
皇后看了眼肃帝,道:“丽妃私通虽然是误会,可贩卖宫物却是事实,圣上您看这……”
姜银瓶赶紧道:“臣妾知罪,请圣上责罚!”
肃帝看着她,叹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况今日凭白诬陷了她,她估计也受了不小的惊吓。皇后若是要罚,便按照宫规罚吧。”
皇后应是,姜银瓶亦松了口气,展袖深深行礼:“谢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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