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想让她……看着秦惠妃如何遭到羞辱?
姜银瓶指甲扣在木门上,喉间紧了紧。
谢显正垂眸望着浑身已经脏兮兮的秦惠妃,面色平静无波,一手抵着太阳穴,一手纤细玉指在桌面轻叩:“圣上下的旨,却骂本宫?连仇敌都分不清,说你蠢,你还真是蠢。”
秦惠妃双目赤红,愤恨地盯着他,谢显抬了抬下巴,一群小黄门便会意,松开了捂着秦惠妃嘴的手。
因为剧烈的挣扎和不忿,秦惠妃脸色通红,一双眼睛却如毒蛇一般阴冷怨恨。她凄凉地笑了笑,有些神经质:“圣上?呵呵,对,我怎么忘了他,他也该死!”
“秦氏!你、你莫不是疯了,敢说这种话!”小黄门一惊,颤声道。
秦惠妃扭着身子挥开众人,站起身,冷声:“我没疯,横竖都是一死,我还怕他做什么?谢观仙,你应该比我清楚,咱们不过是他用来装点后宫的花瓶罢了,别说想诞下皇子皇孙,就是承泽雨露,呵呵,那都是不可能的!我倒是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伺候咱们这位圣上的?”
那內侍早无措,指着秦惠妃惊怒:“秦氏罪妇!你可知道你说了些什么!”
再看贵妃,却是眼眸半阖,鼻间轻嗤。
秦惠妃见他没有反应,心头更怒,癫狂大笑:“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说错了吗?大家都装作不知道,可这在后宫算得上什么秘密?人人都知道,人人都粉饰太平!赵玥就是个没用的男人,不,他根本就算不上个男人——”
“捂住她,捂住她的嘴!”
“为什么不让我说?我说的是实话!他根本就碰不得女人,他和你们这些阉狗一样……他就是个中看不中用——唔——”
“堵住她的嘴!快!别再让她说话!”
众人乱成一团,谢显却始终一脸平静,好似什么都没听到。
“贵妃娘娘,时辰已到,您看……”一个內侍俯下身子,在他身侧恭恭敬敬的问。
他抬手挥了挥,有人便端来一碗浓黑的汤汁,掐着秦惠妃的下巴给灌了下去。汁水从她嘴角流下,沾湿青丝和衣襟,屋里只有“呜呜”的挣扎声,但很快,那“呜呜”声也没有了。
秦惠妃倒在地上,湿漉漉的头发覆盖满脸,原先那双灵气四溢的眸子圆瞪,已经失去了生气。
谢显坐在椅子上,至始至终都是一脸事不关己无动于衷的模样。用內侍递来的锦帕擦了擦手,他这才得空偏头去看站在门边的人。
而那里已经没了人影。
谢显略微蹙眉,起身走出去。
庭院里,姜银瓶背对着他,她那个名叫绿蝉的宫女在给她顺背。谢显微微一滞,神情疑惑。
他走到她身侧,姜银瓶白着一张脸,握着衣襟的手在轻轻发抖。
“姜银瓶?”
面前的女子回转生来,脸色却有些灰白,似是受到些许惊吓,还没回过神。
谢显蹙眉:“连血都没见,这你都害怕?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姜银瓶不解,这和见不见血有什么关系?秦惠妃的确罪该万死,可他为什么要把她专门找过来看惠妃是怎么死的?让她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眼前死去,她怎么能感到不害怕?
一想到秦惠妃死前圆瞪的双眼,她心头就一阵发悸。她待不下去了,福身道:“嫔妾身子不适,先告退了。”
他挡住姜银瓶的去路,说话也带了情绪:“姜银瓶,你什么意思?”
天可明鉴,她的确只是见不得这种血腥场面而已,眉头稍稍蹙起一点,是个委屈的形象。
谢显道:“秦惠妃如此设计你,你当真一点都不想看看她落得个什么下场吗?”
“嫔妾只是……”她吞吞吐吐,抬眼小心翼翼地觑着他,“难道娘娘您每次处死人,都要这么看着吗?”
谢显一愣。
“自然不是。”沉默了一瞬,恍然大悟,抱臂看着她:“什么叫每次处死人?在你眼里,本宫处死过很多人?”
第26章 第 26 章
姜银瓶猛摇头,看到他敏锐犀利的目光,又怂了下来,点点头:“难道不是吗?上次嫔妾闯了您的寝殿,您大发脾气,差点下令把一屋子人都杀了。”
谢显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可那些都是赵玥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他在那群人的监视下活着,那些人不把他当人看,他为什么要菩萨心肠待他们仁厚?
可姜银瓶这样问,谢显就懂她在害怕什么了。
“你是觉得,本宫太狠心?”
姜银瓶顿了顿,不答,只换了个方向,恭维:“贵妃娘娘,您这次这样帮嫔妾,嫔妾觉得您是好人。”
“好人?”谢显盯着她,自嘲:“你还想说什么?”
想起传说中心狠手辣,视人命为草芥的“谢贵妃”,姜银瓶小声:“好人不能随便杀人……”
谢显笑了。
姜银瓶看到他那嘲讽的笑容,莫名有些害臊。
她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是生活在宫廷里,想起那个想要勒死自己的小黄门,还有那一盘子不知何时被下毒的糕点。她尚且没有害过任何人,都会无端招致杀身之祸,更不用说站在高位,天天被百姓戳着脊梁骨骂的谢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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