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显冷笑:“我都自身难保了,哪里有能力救他?倒是你,他让你来你就来,你还真是不遗余力想讨好他!”
姜银瓶:“我以为您和景陵君是朋友……”
“杨珩杨珩……”如黑夜里的毒蛇,他的瞳孔乍然一缩,尖锐讽刺:“姜银瓶,你是不是只知道杨珩?要是没事就滚出去,本宫不想看到你,你也别因为杨珩的话而勉强来看本宫!本宫帮不了你任何忙!”
姜银瓶没动,他横过来一眼:“滚!”
这种话,但凡是个要点脸皮的女子都会听不下去。姜银瓶红了眼眶,掉头就走,都忘了还有药没有留给谢显。等想起来时,她已经快到琼华宫门口,懊丧片刻,气得跺了跺脚,还是转身重新进了寝殿。
谢显躺在床上,大袖盖住眼睛,胸膛微微起伏着,像是激动过后,在努力平复心情。姜银瓶原本愤懑的心情,在看到这样子的谢显后,突然就变得软弱而无奈了。
她跟自己说,你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呢?
走过去,姜银瓶小声道:“娘娘,您在哭吗?”
谢显蓦地放下袖子,眼中一片惊诧,眼泪却是没有的。不过一瞬的波澜,他很快沉下脸,木然道:“你回来做什么?”
姜银瓶在床边坐下,掏出药瓶晃了晃,说:“嫔妾忘了把药给您。这是景陵君配的,应该能解您身上的余毒。”
谢显瞧了她一眼,翻过身:“药放下。你可以走了。”
真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死要面子,姜银瓶叹口气,目光落到放在窗边的食盒上。她走过去掀开盖子看了一眼,里面有一碟青菜和白粥,全都已经凉了,还有一股子酸馊之味,看来是放了很久。她唏嘘,贵妃从前美酒佳肴,哪碰过这些东西呀,最主要的是,这种时候送来的饭菜,也不知到底“干不干净”。她端起来,又放下,看了眼谢显背对着自己的身影,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谢显听到身后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眸子终于暗了下去,他闭上眼,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整个人毫无生气。
原来时至今日,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不过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何必还要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奢望……
黑暗朦胧间,身后的木门又“吱呀”响了一声,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一股清香,萦绕鼻尖。
他猛然回首,星眸明亮,把蹑手蹑脚端着托盘走过来的姜银瓶吓了一跳。
她定了定神,走到窗边,有些胆怯,却故作笑意盈盈的样子:“娘娘,您饿不饿?嫔妾给您下了碗面,您起来尝尝好不好?”
谢显不发一语,静静盯着她。
被看得头皮发麻,姜银瓶颤巍巍放下托盘,舔舔唇,倔强道:“您吃了东西,才好吃药呀,也有力气骂嫔妾……还是吃点吧……”
白色的瓷碗里盛着细面清汤,青菜香葱。他瞧了一眼,胃微微抽痛。饥饿的感觉他并不陌生,但这次的诱惑却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姜银瓶没听到拒绝,便赶紧端了面到他面前,哄:“嫔妾许久不曾下厨了,但以前在家时,嫔妾父亲还是夸过嫔妾手艺的。不过天色太晚了,嫔妾不敢点大灶,是用您小厨房里的小火炉煮的,您尝尝好不好吃。”
她夹起一筷子,无比自然地往谢显嘴里送,谢显也低下头,无比自然的咬住了筷子尖。他吃了这口,方才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被她的哄骗到了,抬头怒瞪她一眼,然而刚开口,姜银瓶又一筷子送过来,塞了他一嘴的青菜。
“娘娘您别说话,食不言寝不语,小心呛着!”她义正言辞,一脸严肃。
谢显咬着面:“……”
行吧,那就吃完再教训她!
面香清淡,两人面对面坐着,沉默不语,略显暧昧。姜银瓶喂了几筷子就感觉到气氛的尴尬,有些不想喂了,可看到贵妃苍白的脸色,她还是没好意思让贵妃自己动手。而谢显亦然,他今日本就没兴致调戏姜银瓶,被喂了几筷子就觉得有些赧然,好像自己已经动弹不得,病入膏肓了似的,其实他虽无力,但还不至于连筷子都拿不动。但他看姜银瓶,一脸认真喂得如此郑重,心中一软,也就妥协了。
权当自己今日是个残废吧。
两人心思各异地用完了这碗面,皆是在暗地里松了口气。
姜银瓶转身收拾碗筷,谢显便盯着她的侧脸,过了半晌,问:“姜银瓶,你冒险来见我,当真只是为了杨珩的嘱托吗?一点点,哪怕一点,你有没有担心过我,不因为任何人。”
她愣了愣,转过头,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理所当然道:“您是嫔妾救命恩人,嫔妾自然也是担心您的。”
谢显蹙眉:“只有恩情?”
姜银瓶眨巴着眼睛,严肃认真的想了想,道:“还有……姐妹情吧!”
“姜银瓶——”
她从脚踏上跳起来,端着碗筷和盘子道:“嫔妾去收拾一下!”说完,匆匆出了大殿。
谢显郁闷,眼底的笑意却掩藏不住,他捶了下床沿,仰面倒在床上。
倒了颗杨珩的药丸送到嘴里,苦涩在口腔里蔓延开,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作用,他的脑子也越来越迷糊,之前一个人入睡时的辗转难眠消失殆尽,困意袭来,他突然觉得自己也可以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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