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帝看了眼姜银瓶,问:“丽妃可有受伤?”
不等姜银瓶回答,阿极炀道:“她好像摔到骨头了。”
“还是让太医来看看吧。来人,把丽妃娘娘扶下去。”皇后道。
姜银瓶被寇宝儿和宫女搀扶着没走两步,却听见林边又想起一阵马蹄,回头一看,是谢贵妃和罗琅嬛。这二人也是同乘一匹,但谢贵妃脸色铁青,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见到他们两个一同出来,众人倒是齐齐愣了一愣。
肃帝别有深意地在两人间看了一眼,似笑非笑:“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他看到谢显身上的男装胡服,鼻子里嗤笑一声,讥嘲:“爱妃今日又是玩的哪一出?”
谢显在林中听到动静,所以才打算出林子来看看,顺便把罗琅嬛给送出来。听到肃帝的问题,他并不答话,纤长浓密眼睫下碧眸看向姜银瓶,下颌紧绷,唇线紧抿,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良久,淡淡移开了目光,利落地翻身下马。
见他不答话,罗琅嬛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告奋勇地解释了一通,肃帝沉吟一番,才道:“下次再不可如此鲁莽了。”
他又转头看向阿极炀:“王子救了朕的爱妃,朕当有赏,不若随朕到殿上再饮一番如何?”
众人散去,姜银瓶被扶回云林馆,在上林苑期间几位伴驾的妃嫔一直住在此处。
太医给她上了药,又吩咐她这几日尽量趴着不要动,便收拾药箱准备告辞,紫叶也忙起身将人送出去。
绿蝉留在宫中没有带出来,贴身侍女紫叶一走,房中便只剩下姜银瓶一个人。四周寂静无声,趴在柔软的床上,她觉得身上的酸痛终于好些了,索性闭着眼睛养了会儿神,耳边听到直棂门被拉开的声音。
“紫叶,我要喝水。”以为是紫叶,她头也不回地吩咐了一声。
身后有杯盘碰撞之声,那脚步来到床边,一只手从颈后绕过来,冰凉的杯沿抵在她唇边。
她稍稍睁眼,看到握着杯身的纤长手指。指甲染着丹蔻,这绝不是紫叶的手!
她一惊,扭过脖子,却见贵妃坐在床边,微微垂首,静静凝视着她。
姜银瓶目光闪烁,只震惊了一瞬,便扭过头去,闷闷道:“娘娘万福,嫔妾不能起身给娘娘行礼,还望娘娘恕罪。”
那声音郁郁寡欢,一听就知道在生气。谢显微微一愣,原本抚在她肩头的手缓缓收了回来。
“怎么了?”谢显不解。
姜银瓶现在见到他,却只觉得惶恐。
今日的命悬一线,她在面对绝境时脑海里浮现的那个身影,让她终于清晰意识到一件事——不知不觉间,她竟把贵妃当做依赖了!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姜银瓶第一次自我审视,她到底是不是对一个女人产生了特殊的感情。她觉得自己对谢贵妃的感情非常奇怪,某一个时刻,她甚至会想,如果她是个男人……
她现在很憋闷,也很自我嫌弃。又想到方才,就连圣上都会问她一句“有没有受伤”,可这位口口声声说想和自己相好的贵妃娘娘呢?只是轻飘飘的一眼,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根本不关心她的死活!
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供贵妃解闷消遣的玩物罢,本就入不得法眼,何苦自找苦吃!
可是,她又忍不住愤懑,这人这么坏,明知别人不喜女子,还得要纠缠不休,等把别人的心神搅乱,泥足深陷,自己却随时都可以抽身而退!姜银瓶把脸埋在软枕里,呜咽了两声。她觉得自己真蠢,落到人家陷阱里,还要给猎人逗乐玩。
谢显全然不知道她脑补了这么多,只听她好似哭了,表情惘然一瞬,背脊僵硬起来。
“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本宫,本宫去给你找太医。”
他语气焦急,姜银瓶却权当没有听到。
“银瓶,别哭了。你哭得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谢显的手重新抚在她肩头,真有一丝无奈。
然而姜银瓶像是被烫到,挣开他的手掌,裹着被子往旁边挪了半寸。
谢显怔愣,竟讷讷起来:“若是你不舒服,本宫便明日再来看你……”
埋在枕头里,外界的声音都变得虚弱,她听不到离去的脚步声,但身旁好像真的没人了。
寂静、空旷……
姜银瓶吸了吸鼻子,微微抬起脸。然而刚仰起脖子,一条手臂便横过来,将她拉进一个滚烫的怀抱中。而说过自己要走的贵妃与她脸贴脸,面对面,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娘娘您、您躺下做什么,出去!”
姜银瓶挣扎着想从他身上爬下去,但手臂却被谢显锢住,腰有没有力气,只能气鼓鼓地瞪着他。
谢显潋滟的眸子在她光洁的脸颊上转了一圈,莞尔:“原来银瓶没有哭,是吓本宫的。”
姜银瓶哼了一声,扭过头:“嫔妾不敢吓唬娘娘,嫔妾本来就什么事都没有。”
他逗弄过姜银瓶这么多回,每回这丫头都是敢怒不敢言,哪怕是真的气到极致,也会顾忌他的身份,不敢真的甩脸子。然而现在,谢显抿唇,知道姜银瓶这是真的生气了。
“我并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以后不会再拉着你骑马了。你乖,不要再生气。”谢显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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