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仪闭了闭眼,蓦地睁开,侧脸染上一层清冷的光泽。
李文盛看她面色不善,此刻倒也噤声了,静等她做出决定。
良久,他才听得华仪冷淡道:“李卿,你觉得沉玉……看起来像有罪之人吗?”
是有罪,不是幕后凶手。
是看起来,不是此次刺杀。
李文盛实话实说:“臣觉得此人,过于聪明,气度非凡太过,不似奴仆,此乃当诛。”
在帝王眼里,他的卓越便是他的罪。
有时候,一个聪明的君主并不需要臣下多聪明,而是要便于掌控。
华仪轻轻“嗯”了一声,下令道:“你去暗中查查卫陟遇刺之事,对外便称此次朕遇刺实属那宫女私仇,万万不可再提。”
李文盛低声称是,心下更加佩服女帝的从容和谋略,暗想此次给了女帝警醒,沉玉只手遮天的局面必然有所转圜,便心满意足地告退了。
大理寺卿一走,常公公便躬身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请示道:“陛下可是要传膳?”
“传。”
华仪动作缓慢地坐下,御膳房宫人端着各色山珍海味鱼贯而入,华仪拿起银箸,看了一会儿那些膳食,忽觉得没了胃口,搁下筷子甩袖道:“撤。”
常公公忙叫人给撤了,又悄悄吩咐着让人随时热好粥,以免陛下之后又饿了……正在吩咐间,沉玉便来了。
常公公赶紧给沉玉使眼色,沉玉只抬眼冷淡地扫了他一眼,脚步不停,推门进去。
华仪有些郁郁地坐在椅子上,听见声响便知是谁,抬臂道:“抱我。”
沉玉走过去,捞起娇小玲珑的姑娘,揽着她的腰站立,笑道:“轻了,陛下是没用膳?”
华仪勾住他的脖子,不满道:“常公公年纪一大把了,倒是越发不中用了,一点事也瞒不住。”
正在外面贴着耳朵偷听的常公公:“……”
沉玉忍俊不禁,大掌轻捏她的翘臀,她低呼一声,小声骂他“下流”,眼波含嗔,又立即被摁在怀里亲吻。
他满怀温香软玉,情不自禁,遂抱她上了贵妃榻,搂在怀里爱不释手。他的手指撩拨着她,自下巴游弋到锁骨,再到后脊尾椎处,带起一阵触电似的酥意。
她踢掉鞋,小巧的脚蹬到他膝上,被他抓住脚踝,褪下白袜,玉指屈起在她脚底一搔,她便笑着瘫软在了他的肩头。
“哈哈……沉玉……你挠什么挠……”
他的坏心眼儿展露无遗,小姑娘的脚趾圆滚滚的,染上一层晶莹的光泽,纤足白皙漂亮,指甲也修剪得整整齐齐,他温热的掌心贴上她的脚背,她想缩腿,却被他拉紧脚踝,轻轻一拽,便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攀着他,浑身不自在起来,她的额头挨着他的下颌,衣裙下摆散开,隔着绵软的吴绫,她甚至能微微感受到他的温度。
“乖。”他低哄,手却拨开她身上的环扣,除下她碍事的外袍,她抬手取下玉钗,甩动脑袋,散开了满头乌黑缎发。
沉玉心底软得似水,把她抱得更紧,手指探入她裙下,引起她一声惊喘,他眸底染上了一层欲色。
可他忽然想起她背后的伤,这时再出汗就麻烦了,他收敛了些许,抚了抚她的头发,道:“今日就算了罢?”
这算什么?
撩完就跑?
华仪偏不,“不许给朕停……”
他哭笑不得,“今日怎得这么黏人?陛下还怕将来没有机会么……”
“将来?”她低哼道:“刺客轮番着来,朕手无缚鸡之力,怎知有没有将来。”
沉玉脸色微变。
他不曾想华仪竟会说这种话,那日的事情实属他疏忽了,差点失去她的恐惧,让他如今忆起,都觉得毛骨悚然。
他沉玉自认凡事算计细密,将万事掌控于心,只有这一件事是他意料之外。
沉玉道:“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她却看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道:“护朕?你一无权势,二无出身,如何护朕?关键时刻挡刀子吗?”
沉玉淡淡回视,墨瞳晶莹,光华流转。
他的眼神如此清澈,诱得她快要深陷,她眼底藏有探究之色,最终也泄了气,垂下脑袋道:“朕只是心中不快……”
他搂紧她的腰,让她贴他更紧,在她耳朵上吻了吻,道:“三年前我便说了,你的命就是我的命,什么都别怕,交给我……”
她掠了掠唇角,“交给你?”
“你若不放心,我永远站在你身后,也是一样的。”
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个多时辰,华仪受伤严重,到了傍晚有些发热,沉玉又连夜亲自给她喂药,像照顾孩子一般,她烧得糊涂,频频躲他勺子,兀自笑得开心,闹了大半个时辰,又迷迷糊糊地睡了。
第二日她起身,便觉身上出了大汗,沐浴更衣之后,就听侍卫焦急地入殿,笑着禀报道:“陛下!卫将军回来了!”
华仪蓦地起身,急切道:“宣!”
卫陟安然无恙回京之事,很快便传遍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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