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笑闹了一会儿,渐渐消停的时候,宋雪衣抱着她望着亭榭外的雨幕,低声道:“虽然我说了,让鸠儿自己想明白,我会等着鸠儿。可是总是会想把鸠儿绑在身边,无论是用温柔也好,还是世俗的名义也好,希望我们的牵绊越深越好,以免鸠儿被人抢了去。”
少年的嗓音在落雨声中轻轻的响起,混合着jiāo缠着,无比的动人心弦。
灵鸠想了想,就抓着他柔顺的黑发把玩着,缓缓说道:“能被抢走的不是爱人。”
宋雪衣闻言垂下眸子,看向怀中的女孩。她的面颊比以前小巧了些,眼睫毛从上方往下看更显得长密,将一双眼睛都掩盖着,挺翘的小鼻子下面,嫣红的嘴唇宛若花瓣,这么看着她,脑海里唯有jīng致两个字可以形容。
这是他的鸠儿,被他看着成长得越来越耀眼的鸠儿。
美丽珍贵的小鸟,注定了不是被人抓住关进笼子里捧玩,就是展翅高飞让人望而不及。
他既不愿意把她关起来,也不愿意看着她飞而不能靠近,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陪着她一起飞。
“这可是鸠儿说的。”宋雪衣低下头,喜爱的轻吻她的头发。
灵鸠道:“我说的怎么了?”
宋雪衣笑道:“我记得了,鸠儿自己也要记得。”
“啧。”灵鸠晃着两条腿,看着不远处在水洼里折腾着夏侯乖乖,跟着笑了,“好啊。”
李天安随着霞妍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亭榭里,少年怀抱女孩坐在栏杆上的一幕。
两人面上都露出浅浅的笑容,偶尔嘴唇微微挪动,似乎轻声细语jiāo谈着什么,一股旁人穿cha不进的温馨宁和弥漫,岁月如此静好。
偏偏李天安没有任何欣赏的闲qíng雅致,他默然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心想:这两人好危险,一手把外面搅乱成那样,然后撒手不管,独自在这里悠闲度日,仿佛一切都和他们无关。
“两位主子。”霞妍还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李天安已经喊道。
“嗯?”宋雪衣抬首。
李天安道:“二长老已上钩,李博文已经说出五行炼金诀的下落,李飞影那边也随时可以开始。”
“那就开始吧。”灵鸠随口说道。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带来的后果却是一个家族的覆灭。
宋雪衣道:“让柳落与你一起。”
李天安:“两位主子不出手?”单凭他们两个,闯李家夺宝?
宋雪衣颔首,灵鸠看了他一眼,朝李天安露出一个笑容,“这是个得奖的好机会,你这样跟柳落说。”
奖!
这个字眼对于柳落来说,就是最大的动力源。
李天安默然点头。
第二日,灵鸠和宋雪衣出了庄子,划舟来到飞天酒楼。
两人没有隐藏身份,直接入了飞天酒楼第二层的一间厢房里。
厢房里已经坐有两人,是初来临安镇迎接他们的李正诚还有李家二长老。
“宋爷,桃花小仙,请坐。”两人见门被打开就站了起来,招呼着灵鸠和宋雪衣落座。
宋雪衣抱着灵鸠坐下后,开门见山道:“商契。”
二长老没有迟疑的把一个锦盒放在桌子上,“天安跟宋爷说得可明白?”
宋雪衣淡道:“助李正诚做主。”
二长老点头,“宋爷既然来了这里就是答应了,我想宋爷也不是言而无信的主。”顿了一下,见宋雪衣毫无变色的容颜,他继续道:“我希望正诚为李家家主之时,便是宋爷离开临安镇之际。”
“可以。”
宋雪衣这么直慡,反而让二长老有点不安。他看向灵鸠,道:“桃花小仙之前在镜花水月湖上之说,只是随口一说吧?”
灵鸠抬眸望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
“听天安的意思,李家的劫难并不是无解?”二长老没得到答案,态度依旧平和的问道。
灵鸠却摆明了不说话。
宋雪衣将锦盒收下,再将三个瓷瓶放在桌子上,然后起身便走。
李正诚一脸莫名,连忙站起身拦住他,“宋爷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说好了助他夺位,怎么丢下三个瓶子后就打算什么都不做的走了?
宋雪衣道:“将此丹融入水里给人喝,可让三层之下的武者手脚无力三日,六层之下的武者实力发挥不出三成。这是龙力丹和三花生肌丹,够你们应付突然的qíng况。”
李正诚先是讶异,紧接着试探道:“我听说宋爷会炼三环青龙丹?”
宋雪衣望了他一眼,“价值不够。”他有三环青龙丹是没错,不过不代表李正诚他们付出的价值,足够他给出这样的丹药。
“这……”李正诚觉得宋雪衣的说法有点过了。二长老却开口阻挠了他的争辩,对宋雪衣笑道:“若我们借用几分宋爷的名声,这一点不介意吧?”
“请便。”宋雪衣颔首,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厢房。
留下的李正诚和二长老两人,脸上的笑容也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
“宋雪衣太嚣张了,丢下几瓶丹药就收取我们一条街道产业,居然还说不值?”李正诚不高兴的低语。
二长老道:“身为炼药师,他有嚣张的资格。不过这样也好,倘若他真的参与进来,你能放心让他帮忙?”
“……”李正诚默然无语。他还真的不放行心。
二长老把桌子上的三个瓷瓶收起来,“既然他说有用应该就是有用的,就看我们怎么用了。”
当日晚上,二长老以李星渊丧宴为由,全家用酒的时候,将宋雪衣给的丹药融入酒水之中。也是同一日,李天安来到了牢房里,将关押着李飞影的牢房打开。
这里时候李飞影神色憔悴,更衬得他一双眼睛绝望又狠戾,似乎已经放弃了希望,又在期望着什么,矛盾而疯狂。
“你?”李飞影看到李天安的时候,神色有疑惑。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其背后打开的牢门,他想要出去,想要从这里面逃出去,却不知道逃出了牢房又是否能逃出李家?
李天安面无表qíng道:“你是大长老的儿子,有资格继承大长老的一切。”
“什么?”李飞影的声音沙哑。
李天安道:“大长老为李家尽心尽力,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让人不甘。您是大长老的儿子,同为李家的血脉,有资格成为李家的家主。”
“你说的没错,你说的没错!哪怕我是大长老的儿子,我一样有资格继承家主之位。”李飞影像是找了个一个完美的借口,他紧紧盯着李天安,“你今天来是为什么?”
他知道李天安,知道他大部分的事qíng,更知道他是大长老李博文的人,既然是李博文的人,现在又出现在这里的话,原因已经能够让人猜到大半了。
李天安道:“今日李正诚和李正兴会有夺位之战,我已经聚集大长老生前的党羽,为您一战。”
“生前?”李飞影却注意到这个词。
李博文死了?
“是的。”李天安点头,“大长老为李正诚和二长老他们所害。”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李飞影却也不傻。
李天安道:“桃花小仙所说。”停顿了一下,给李飞影酝酿的时间,他的表qíng始终木纳得没有任何的表qíng,让人也猜不出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接近桃花小仙他们,是大长老给我的命令。”
“口说无凭。”李飞影一动不动。
李天安默默站在牢门口,大约三秒之后,他伸手去关牢门,“您没有夺位的意思,也没有为大长老报仇之心,那就继续呆在这里吧。”
“你说什么?!”李飞影猛地站起来,他怎么能继续呆在这里!
李天安道:“没有我们的帮助,您出去了又能去哪?逃出李家即为叛变,您会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徒。”
“家主和叛徒,为大长老报仇,为大夫人报仇,为自己报仇,您怎么想。”
李天安的语调始终没有起伏,根本就不像是在诱哄着别人,然而事实上他就是在诱哄着李飞影。
李博文把持李家这么多年,他当然集结了一群党羽以一批手下。李天安作为李博文的代言人,将这群人聚集起来,再jiāo给李飞影,为的就是要他要去淌这趟浑水。
“你说的对,我不能就这样走了,我绝对不能就这样走了。”李飞影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渐渐变得狰狞,“我才是李家的继承人,凭什么他们抢走我的位置,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
李天安毫不犹豫从袖子里拿出李博文的令牌,递给李飞影,“人就聚集在外,您一声令下就可以动手。”
李飞影再也不犹豫的把令牌接住,眼神犹如火烧。
他又有一次家主之位的资格和实力了!
两人一同出去,李天安便一人独自离去,连编个理由给李飞影的兴趣都没有。反正李飞影已经答应了,走到了这一步,就算心中有点怀疑,也已经没有了退路——他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去。
“走。”李天安路过一棵大树的时候,说出一个字。
一道身影从树上跃下来,矫健得犹如一直黑色的猎豹,双手双脚着地,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的跟随着李天安。倘若有人无意中看到了这一道身影,怕也只会以为是一只大型的猫科生物。
李天安面无表qíng的想:做个手下的竞争也挺激烈的,一个个都不是普通的货色。
这一夜,李家暗涌四起。
李星渊葬礼宴上严肃肃静,却在即将结束的时候,经二长老又提起来了家主之位一说。
“前家主临死之前,我们诸多长老,还有四长老都在。他亲口要李正诚作新家主,这一点不止是我一人看到听到,难道你们真的要自欺欺人吗?”
四长老早就防着他了,嗤笑的说道:“前家主临死前还要说李飞影死,你怎么没有杀了他?”
二长老不理会他的挑衅,平静的说道:“今日在前家主的丧宴,在这里我希望给前家主一个jiāo代,也给大家一个jiāo代。一个世家不能群龙无首,李正诚身为前家主亲口指认的继承人,这家主该由他来做。”
“笑话!”四长老拍桌而起,“他李正诚有什么资格做家主的位置,谁知道前家主是死前脑袋不清醒,看花了眼,把李正诚看成了正兴……”
二长老:“老四!你无礼!”
四长老:“我只是在实话实说!谁都知道,正兴早就在管李家的生意,对李家各个事qíng都了解,他李正诚除了在家里好吃懒做,还能做什么?李家要是jiāo到他的手里,非得灭了不可!”
“大胆!你竟然口出狂言!”二长老一斥,便驱身而上。
他一动,牵动无数。
每个人都似早有准备,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出,因此反应得非常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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