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趣。”宋雪衣笑道。
这个回应比说‘不怕’更让人轻松。
一幅朱红的图文在如雪的肌肤上显现,一眼看去竟不觉得鬼魅,反而庄严圣洁。灵鸠满意自己的杰作,灵力的流失让她额头浮现薄薄的汗水,眼眸却比平常更闪亮,抬头去看宋雪衣。
疑惑发现一向从容的灵秀俊美少年竟然左顾右盼,眼神游离有几分不明显的走神。
“呃。”忽然有种被萌杀一箭刺中的感觉是肿么回事!?
灵鸠鬼使神差的用手擦过他雪白月匈口某处。
“哄!”宋雪衣的脸颊猝然红透了。
哈!真的是害羞了!灵鸠神脑路的第一反应不是尴尬,或者害羞,反而用一种发现新大陆的惊奇态度望着宋雪衣,仔细的要把他看透一样。
“宋小白,你有感觉吗?”
宋雪衣:“……”
灵鸠惊叹,“你才十三……不对,虚岁十四了。”随后恍然大悟,“这个年纪的确可是可以了。”
宋雪衣:“……”
灵鸠没发现宋雪衣的纠结,她淡定的转身去取来药盒和绷带,帮宋雪衣的伤口换上新药后,才用一本正经的表qíng,苦口婆心的对他道:“宋小白,过早的做那档子事可不好,你不能被下、半身支配!”
宋雪衣:“……”
总觉得少年的脸颊似乎更红了,连耳朵也烧起来,那眼神像是无奈又像是别的什么。灵鸠自我检讨,是不是自己的话太过直接了,怎么说对方都是个古代人,年纪也不大……
“宋小白。”灵鸠歪头,用纯洁的表qíng,诱哄的口气告诫他事qíng的严重xing,“过早石皮身的话,会长不高的呦~”
啪。
宋雪衣终于有了动作,动作有点粗鲁的把女孩抱进怀里,低头往女孩朱红饱满的小嘴啃了一口,然后撇头,“卿家教的都是什么!”
宋雪衣肯定在宋家和青云学院,女孩都没接触过这些,所以唯一让女孩得知这些的只有卿家。
卿家就这么躺着也中枪,又被宋雪衣记上一笔账。
灵鸠先一怔,舔舔自己的嘴唇,然后贼笑,“宋小白,你恼羞成怒的样子还满可爱的。”
她当宋雪衣的吻,是恼羞成怒的表现。
宋雪衣垂眸悄然望了女孩一眼,心qíng有点微妙,似乎有点庆幸又有点……失望?青涩奇怪的qíng感在他心中蔓延,他没有试图去阻止。
谁也不知道这份qíng感到最后会肆无忌惮的成长到何等的地步,又成长为何种模样。
☆、第047章 身残志不残
今日,灵鸠和宋雪衣起了个早,穿着颜色浅淡的衣装,搭上马车去卿家,同行的还有宋家其他人。
从马车下来,灵鸠望着卿家的大门,还记得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是从卿家出来,到现在近半年的时间,她还没有亲眼看过这里。
谁会想到第一次见,会是一片凄惨白绫悬挂,白色灯笼随风摇摆的景象?
在卿家仆人的领路下,灵鸠和宋雪衣来到卿家的大院灵堂。
江无寐刚上完香退下来,江蓠冶一脸憔悴的望着他,“鹊儿生前最喜欢她的无寐哥哥了,呜……无寐,往后有时间多来卿家走动,当是陪陪姑姑可好?”
江无寐神qíng冷淡,轻轻颔首,侧头就看见走进来的灵鸠和宋雪衣两人,原本打算直接离去的脚步顿住。
伴随着下人的报名声,灵鸠和宋雪衣一起上前,给卿灵鹊上了香。
谁也没有注意到两人的香忽明忽暗,似乎随时都会熄灭,又比寻常烧得快。
灵鸠眸光一闪,轻轻扫了眼卿灵鹊的棺木,将三支香cha入香炉内。然后转身朝一旁的卿翰林走去,昂起头露出白净清新的面容,“卿老爷,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难过了。”
女孩儿软和纯粹的嗓音让人不禁心软,卿翰林也一瞬觉得这个女儿似乎比以前看得顺眼许多。
“乖了。”他伸手想要拍拍女孩的头。
灵鸠歪头避过去,朝他露出一个纯粹无邪的笑容,“如果为这点事就伤心难过,以后遇到更悲惨的事,承受不住打击,一命呜呼了可怎么办。”
卿翰林脸上的笑容生生扭曲成狰狞。
灵堂内的众人,有人迷惑,有人明悟,也有人毫无触动。
“卿老爷,我在书上看到一句话叫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卿老爷就两个女儿,一个和我同名的孩子才意外去世,不到半年卿灵鹊又死了……”灵鸠一脸为难的望着卿翰林,酝酿了好一会,才童言无忌的感叹,“做你的女儿真可怜。”
“你这个不孝女!”卿翰林怒极了,挥手要打。
这回灵鸠躲闪得很及时,灵活的回到宋雪衣身边的途中,回首留给卿翰林一个薄凉诡异的眼神。
卿翰林瞧见后,莫名觉得心底发毛。
“霞妍。”宋雪衣弯身把‘受惊’的女孩儿拉到自己的怀里,“将礼物送上。”
霞妍面无表qíng将一个瓷瓶送到卿翰林面前。
“这是?”卿翰林怒气未消,并没有拒绝霞妍递过来的礼,心中奇怪:在祭灵的时候送礼,这是什么规矩?
宋雪衣抱着灵鸠站直,“这是三灵安神丹。”
饶是这时不适合,卿翰林听到丹药的名字还是忍不住惊喜了,微微露出笑容,正要对宋雪衣道谢,却又听宋雪衣道:“近日卿老爷丧女心痛,难免jīng神有异,未免病qíng严重,请善用此丹。”
“……”卿翰林生生忍住把瓷瓶砸向地面的冲动。
宋雪衣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马车上。
灵鸠又开始雕刻桃木,头也不抬道:“为了气他的一句,就送那么好的药,亏了。”
宋雪衣:“他若傲气点不用尚好,若用了……”
灵鸠动作一顿,小刀在指尖擦过,吓得宋雪衣连忙抓住她的手,见无碍后才呼出憋住的一口气。这一幕看得灵鸠一阵感动又无语,问他:“你在药里做手脚了?”
宋雪衣默认。
灵鸠望着他面具后的那双眼眸,走神的想:那日江底发生的一切,似乎不止令她醒悟,连他也变了。
“鸠儿觉得我残忍?”
灵鸠没有立即回答,反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宋雪衣道:“卿家是隐患,毁了卿家可以捧起温家,加大我的利益和助力。”更重要的理由他没有说,那就是他发现了,怀里的女孩想要毁了卿家,报复卿翰林等人的心思。
这么利益的言语从少年嘴里说出来,宁和得仿佛在游园谈天,令人忽略了其中的残酷。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记忆中那个温柔宁和,宛若不染烟火的少年,已经步入俗世,用他的心智布置一场场局,用他的医术杀人……也许就是在江中用药杀死卿灵鹊那一刻。
灵鸠一点厌恶失望的qíng绪都没有,反而欣慰又怜惜,以及一份难言的安心——原来,太过gān净的少年,会让她局促不安,不愿在对方面前表露出残酷黑暗的一面,害怕失去他的温柔,被他用排斥厌恶的眼神看着。
“灵鸠,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灵鸠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看似胆大妄为,在某些方面却胆小得不可思议。
久久得不到女孩的回应,宋雪衣垂眸抚摸女孩的秀发,“鸠儿不需要想得太明白。”
灵鸠抬首,忽道:“这世界上没有真正的纯洁无暇,就算有也太脆弱了,脆弱的经不起一点的挫折和意外,再谨慎的护宝人也会有不留意的时候,所以越珍贵的宝贝越要懂得保护自己,这才有机会让更多人欣赏珍惜。”
宋雪衣静静看着她,眼潭内dàng漾开一圈圈包含笑意的涟漪。
他(她)不会因自己暗黑的一面排斥厌恶自己。
此时两人的心思竟这么的相同,各自不时浮动不安的心也越来越稳定。
次日,灵鸠和宋雪衣被请去宁远居。
两人一进门,门就被关上,大堂内气氛沉闷。
左右座位坐着宋家嫡系三代,宋老夫人一代,宋归生一代,宋秋生一代小辈。
这是三堂会审?
灵鸠表面神态懵懂,内心一片清明。
宋老夫人一开口就是,“雪衣,把你手里的产业jiāo给秋轩吧。”
宋雪衣表qíng都隐藏在面具后,谁也看不见,不过他气息不曾有一丝改变,语气宁和淡然如常,只问一句,“为什么?”
宋老夫人一口义正辞严,“你身体不好,本就不该为此劳心费神。你以前从没学过这些,我一开始就不该答应你的请求,看看这几个月你都做了些什么?结束了和卿家多年来的合作,还和温家签了协议……”
宋雪衣:“奶奶可看到账本的收益涨了?”
一句话让宋老夫人当即哑然。
宋归生横cha开口,“雪衣,一时的收益不能代表以后。这种劳心劳神的事你还是别做了,免得英年早那什么的……二叔也是关心你才说话直白了点。”
“没错了,雪衣。”宋升云笑容满面,“以前你从来不管这些事,还不是过得轻松自在?人生就这么几年,何不让自己过得轻松点?宋家让你享尽荣华富贵几年还是行的。”
“够了!”孙谷兰一脸冰冷决绝的站出来,仰头望着宋老夫人,“娘,你真的要这么做?”
宋老夫人同样一脸yīn沉,却不理会她,对宋雪衣道:“雪衣,放弃手里的产业,我答应你的事一样不会变,你和你怀里的孩子都会活得很好。”
灵鸠注意到她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自己身上。这是打算利用自己让宋小白就范?
“我不信奶奶的话。”宋雪衣的回答对宋老夫人来说是一种冲击,环视周围的人,目光并没有在谁的身上停留,“奶奶说是让我放弃手中的产业,实则让我放弃第一继承人的身份。一个无所事事被废除的嫡长子在宋家会受到什么的待遇,奶奶不会不明白。”
宋老夫人老脸发红。
“雪衣,你是怎么说话的?!”宋升云拍案而起。
宋雪衣依旧平静,“活在所有人的不屑中,随时可以被秋轩、琉珏他们践踏的日子,太委屈。”
他怎么能忍受怀里宝贝活在这样的环境中。
他要所有人都不敢招惹欺rǔ她!
“哈哈哈。”宋秋轩大笑,站起身朝宋雪衣走来,“雪衣,我才知道你居然这么有趣,真是身残志不残啊!原来在你这残败的身体里还能生出这么大的野心,我真不知道是该佩服你,还是该可怜你。”
笑得风度翩翩的宋秋轩,忽然脸色一冷,满眼讥讽的藐视,一掌朝宋雪衣拍来。
灵鸠抬手,却被察觉到的宋雪衣紧紧抱住,“宋……”
砰!
宋秋轩的身影摔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