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也不关你的事!”州围声音拔高一度,又是两行眼泪涌出来,“难道我要牺牲我爸爸去救别人吗?”
“围围……”州父声音很微弱,州围听不太清,她耳朵凑近他的嘴唇,他的话听起来断断续续,她只能从关键词判断他的意思,“以后……爸爸……纵横……救命恩人……不敢……看不起……。”
他在说,以后爸爸就是纵横爸爸的救命恩人了,他们家再不敢看不起你了。
“我不需要你这样来帮我。”州围攥紧了拳头,念及州父的身体状况,她没忍心再马后炮责备他,放柔了口吻祈求道,“爸爸,你别再说话了,好好休息一会,有什么话以后也可以说,好吗?”
州父欲言又止地点点头。
安静了没一会,他没忍住又开了口,眼眶泛起红:“围围,爸爸犯过一个错误。”
最后两个字带着哽咽。
州围心下已经有预感。她想逃避,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可她整个人好像凝固了,看着父亲眼睛里蓄起的泪光,她动弹不得分毫。
“围围,爸爸想求你的原谅。如果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再好不过,你就当爸爸在胡言乱语,以后也别再问。如果你听得懂……这是爸爸一生中最后悔的事。你和妈妈还有绕绕都是爸爸最爱的人,你出生的时候,我在产房外心急火燎来回踱了十多个小时,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发誓拼死也要好好保护我的女儿。可是……围围对不起,爸爸错了。”
州围身为演员驾轻就熟的情绪管理能力在这一刻彻底失了效。
州父摸她的头发,手掌冰凉,他叹息道:“你听到了。”
州围眼泪根本没法止住,只知道摇头说“没有”。
“对不起,围围。”州父再一次说。
*
林父在经历近十几个小时的抢救,仍未脱离生命危险,被送入了重症监护室。
即便平时再不对盘,到底是结发夫妻,手术期间林母不顾林纵横的劝阻一夜没睡,固执地守在家属等候区等着,后来林父去了重症监护室,家属没法作陪,她也不肯走,就守在门外,透过门上小小的玻璃往里看。
林纵横买了早饭回来她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没动,有医生护士要进门她往旁边让,门一关她立刻又占领那个位置。
“妈,你这样看着也没用,坐下来吃一点早饭,行不行?”林纵横把早饭袋子递过去。
林母没接,盯着浑身上下插满管子的林父,说:“是我的错,我要是不和他吵架他也就不会出去遇到车祸了。”
“妈。”林纵横扯着母亲的胳膊把她旁边椅子上带,林母不肯就范,林纵横只好找准她的软肋下手,“您不为自己想也为我想想,我已经焦头烂额了,您要是也倒下,我要怎么忙得过来?”
林母妥协,依言坐下,手里拿着一个包子毫无进食欲:“纵横,你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母亲能担忧父亲到这种地步是林纵横怎么都没想到的,他试着活跃气氛:“从前你不是最讨厌他吗?”
“但我需要他在。”林母疲倦闭上了眼睛。
在生死面前,三十多年来数不胜数的怨恨、争吵全都变成了无关紧要的琐事,那些恨不得扭转时间宁愿从未遇见的烦不胜烦也烟消云散,甚至连多年来耿耿于怀的背叛都被轻易遗忘了。
林纵横没有强行安慰母亲父亲一定会没事,他只是拉过了她的手:“你还有我。”
林母扭过头去,抬起手在脸颊眼下的位置揩了一下。
林纵横两手环过林母的肩,在她肩头把脸埋下去,像很多很多年前他还是个孩童的时候那样,他轻轻呢喃着喊:“妈妈。”
看到这个场景,州围在几步之外的拐角处顿住,不想叨扰他们母子之间难得的温馨,她打算先去旁边避一避,还没倒退,林母倒是先看到了她,她整个脸包得严严实实,不过林母还是认得出来,胡乱抹去眼泪朝她笑了笑。
州围没辙,硬着头皮走过去,和林母打完招呼,她在林纵横身边坐下。
林纵横松开母亲,问州围:“你怎么来了,你爸爸好点了吗?”
“好多了。”州围点头,“就是还要好好修养段时间。”
“州围,谢谢。”林母说,“也谢谢你爸爸。”
州围没客气:“嗯。”
确实该谢。
两天后,林父脱离危险,转到普通病房,林家人三天来的恐惧战兢终于可以咽回肚子里。
两周后,林父在医院许可下出院回家。
一个月后,林父可以下床进行最基本的活动。当天,林家三口带着重礼前去州家谢恩。
“我不需要你们的谢谢,我不是助人为乐白白帮忙的。”州父打开门,并不邀请他们进门,目光一一扫过诸人,“我只想州围幸福快乐。”
毕竟往事不太愉快,林母稍有些不自在,重重点头:“这是自然。”
林父看出妻子的尴尬,忙打圆场:“纵横他妈怀纵横的时候我们一直希望是个女孩呢,没料到是个小子,以后我们会把小州当女儿对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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