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起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兰花眼熟了,眼熟的不是花,而是花盆。其实花盆在外行人看来也都长得差不多,州围之所以能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的细节,是因为数月之前她有天刷微博看到热门微博上昔日好友胡辞的一条状态,就是这样一株几乎一模一样的花,文字模棱两可:「欢迎新成员,喜欢极了。原主人好不容易才割爱【偷笑】」
她当时完全没有多想,多年来桥归桥路归路,她也不想关心胡辞的近况,只粗略地扫了一眼就划了过去,那短短时间内,花盆上精致的浮雕图案投进她记忆的深海,不留痕迹地消失不见,直到此刻才,居然清晰地翻滚出来。
没猜错的话,这“原主人”就是林母。州围知道林母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尤其以兰花为最爱,当命根子看中的,家里养着不少,估计花盆也都走统一风格。
这么说来,胡辞连林纵横家里都去过了,根据林母肯送兰花的行径看来,她对胡辞很满意。
林母听到州围的回答给了一个惊讶的表情:“是吗?”
林母没有久待,也没有做出什么棒打鸳鸯的事,甚至不曾说一句难听的话,全程客客气气,好像她真的就来送一株兰花似的,从进门到说要走没用到10分钟时间。
可州围永远不会忘记,曾经这个女人就是用这样纯良无害的样子,将她击得一败涂地。
州围站起来,林母拦她:“脚走路不方便的话不用送了。”
州围也没跟她客气,轻轻颔首。
林母又打量她一番,用十分关切的口吻问道:“你家里发生的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
州围说:“挺好的。”
“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和阿姨开口。”林母慢条斯理理平身前裙子因为坐姿而皱起的褶,“纵横忙,可能顾不上你。”
言下之意很明确,州围莞尔:“这怎么好意思。”
两个女人对视数秒,各自不动声色,四只眼睛里都是汹涌的暗流。
“你长大不少。”林母发表观后感。
多年前的对峙中,这个姑娘气场被压得死死的,毫无反手之力,一张脸明明失了血色,满是局促、不安、难堪、惶恐,却还要强装淡定,企图夺回丧失的城池;而现如今,年龄和阅历让她沉静如海,所有的漩涡、急流,都稳稳藏在海平面下,面对年长她将近一倍的对手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丝毫不占下风。
她已经懂得真正的强大不需要展露锋芒,就像大海不需要掀起狂风巨浪才能让别人知道它的能力,它只要在那里就足矣。
因为它是大海。
林母走后,又过了十来分钟,帅帅大保姆才匆匆赶来接驾。
州围记着他前一天给她和林纵横准备安//全套还专门拿半透明的塑料袋装过来的事,对他的笑脸视若无睹,只冷淡说:“去帮我把东西收拾了吧。”
帅帅从州围要他来接他她开始心里就已经有了一番考量,他觉得这两个神仙大概又是闹不愉快了,不然州围没道理这么着急要赶着回家,但是当他收拾州围行李的时候看到那盒原封不动的冈本001,还是狠狠震惊了一番。
这他妈都能忍?
林总牛逼。
回到自己家里,客厅居然没有州围想象中那么杯盏狼藉,看得出来是收拾过了的,不过收拾的人显然并不擅长此类事情,客厅还是透着凌乱的迹象。
帅帅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证实她的猜测:“不是我,应该是州绕,我早上送他过来的时候还是一团糟呢,看来他也知道自己犯大错了,这是在讨好你呢。”
州围的脸色并没有州绕这点小恩小惠就多云转晴,只眼不见心不烦地往楼上走,发号施令:“赶紧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换了。”
然后她朝楼上喊了一声:“州绕。”
两个字,代表着死亡预告。
帅帅不忍心再看,撇过头去,没有对比就没有胜利,他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了——这么大早上的他上哪去给她找搬东西的苦力和新家具,家具市场都还没开门呢。
*
半上午那会,林纵横在飞机降落后给州围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平安抵达了。
州围点开一看,把微信给关了,没有回复他。
一分钟以后,林纵横打电话来了。
“怎么不回微信?”他上来就问。
他以往不会这样穷追不舍。州围颇感不适,顿了顿,撒了谎:“没看到。”
林纵横也顿了顿,心累地说:“我看到对方正在输入中了。”
州围点开消息以后不小心点到了键盘。
被揭穿以后,州围不说话了。她能听到林纵横那边隐隐传来的机场广播里的甜美女声,他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歇了许久,没有交流,也没有人挂电话,一直到州围听到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林总”和“纵横”的呼声络绎不绝,是接机的粉丝见到偶像后表达爱慕的反应。
州围说:“先挂了吧,你那……”
“想你了。”林纵横打断她。
很轻也很淡,只是仍然没有逃过牙牙的耳朵,缱绻的尾音,理所当然的语气,配上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剧烈的反差效果,谁能逃得过少女心一跳老脸一红呢,牙牙没好意思继续听墙角,捂脸逃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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