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住的是一套很普通的公寓,这还是他爸被查封之后外公资助的房子,房子不大,100多平方米,不过也够她们母子居住了。
小区外早餐店刚刚开张,豆花和烤饼的香味四溢,和她同行的有几位附近高中的学生,脸庞青春活泼。现在正值早高峰,街道被堵得水泄不通,车主不耐烦地疯狂按车鸣。
肖柒柒拖着行李箱进了地铁,在人潮汹涌中磨砺了一番,总算在大学城站下了站,之后步行返回K大。
大学城位于南城一角,现在已经入驻了十余所高校,是著名的高教园区,地铁站口仿佛就是个分界线,将冷漠麻木的市中心隔开,莘莘学子满怀抱负,尽情穿梭在这座大学城里,纵情狂欢。
这个点有点早,大多数人应该还在睡梦中没起来,马路空空荡荡,只有为数不多的私家车路过,肖柒柒沿着树荫往前走,打算去前面的公交车站等车,突然听到了耳边的喇叭声。
喇叭声又响了几次,肖柒柒才茫然地转过头,看到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在她身边停下。
“七七,好巧啊,来来来,我送你。”副驾驶的车窗拉了下来,露出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尽管年纪大了也能隐约看出年轻时代的绝代风华。
肖柒柒转过身,礼貌地笑了笑,轻轻道:“闫阿姨。”
“乖。”闫母说,“上来吧。”
闫母和胡女士关系很好,铁闺蜜的交情,和肖柒柒也熟,她没有扭捏,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然而打开车门的时候,她才注意到另一边还坐了一个人,双手环胸,脸上带了个眼罩仰头休息,插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
即使肖柒柒坐了进来,他依旧岿然不动。
车子里放着轻缓的轻音乐,肖柒柒身子笔直,双手乖巧地放在大腿上,视线看着车窗外快速消逝的景色。
“七七,在K大还习惯吗?”闫母开口问。
肖柒柒把视线收了回来,目视前方:“嗯,导师对我很照顾。”
“嗯……”闫母迟疑道,“K大的教育总归还是差了一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跟F大的领导说说。”
“阿姨。”肖柒柒直接打断了她,“真不用。”
“那好吧,要帮忙记得跟我们说,别客气。”
等红灯的时候,闫母朝后看了一眼,发现自家那儿子还在那儿雷打不动地睡觉,跟没事人一样,扭头就是一招呼。
“到了??”闫豫凡被她一拍顿时清醒,摘下眼罩,余光一瞥,注意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竟然坐了一个人。
他这是在瑞士的时候养成的生物钟,因为那边学业重事情多,闫豫凡基本是沾枕头就睡,还一睡就叫不醒的那种,一醒就有严重起床气。
---也就闫母这种暴力分子敢这么做了。
“七七啊,你还记得我家豫凡吗,你们小时候老一起玩呢。”闫母问。
闫豫凡本来按着脖子的手一僵,猛然转过头,就看到一张精致的侧脸,鼻尖小小的,弧线流畅完美,日光打在她的脸上、头发上、锁骨上,隐隐间散发着光泽。
好巧不巧,肖柒柒也转过了头。
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时间荏苒,当初天真无知的少年少女此刻也长大了不少,洗去了稚嫩披上了名为世故的枷锁,曾经熟稔的称呼也叫不出口。
肖柒柒露出了一丝恬淡的笑,两个酒窝异常可爱,率先开口:“你好。”
“你好。”客套地回着招呼,余下的只有尴尬和沉默。
肖柒柒不知道该说什么,闫豫凡也不知道。
倒是那边的闫母有些不满意地说:“怎么了七七,以前凡凡叫得这么高兴,现在咋就这么生疏了呢!”
肖柒柒被这话噎着了,酡红渐渐席卷上了脸颊,连带着耳根都红了。
凡凡?
她现在可真的叫不出口了。
闫豫凡挑眉看着那边窘迫的姑娘,红扑扑的脸甚是可爱,长长的睫毛像是划过了他的心脏,有些痒痒的躁动感。
“阿姨,我们都这么久没见面了……”肖柒柒声音细如蚊讷。
“诶呀,我和你妈也那么久见面了,现在不也是宝贝儿宝贝儿叫吗?”闫母继续欢脱地说。
肖柒柒这会脸真正是彻底要烧起来了,她求救似的看向闫豫凡,岂料后者不过挑着眉看她,并没有插手帮忙的意思。
坏蛋。
肖柒柒心里默默骂了一句,扭过头干干说:“这样喊,不太好吧。”
“嗯,不好吗?”闫母困惑地转过头问自家儿子,“豫凡,你觉得呢?”
闫豫凡双手环胸,看着那头老妈疯狂挤眉弄眼暗示,翻了个白眼,不想驳了她面子,特意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肖柒柒,轻飘飘道:“七七宝贝儿?”
那头的闫母乐呵乐呵满意极了,这边的肖柒柒大脑仿佛一瞬间炸开了。
小的时候,因为受宠、讨人喜欢,长辈都喜欢叫她“宝贝儿”,肖爸更是“心肝”“我的心肝”地叫,闫豫凡以前喊她大名,肖柒柒还会和他生气,硬是要他喊自己宝贝儿,至少要叫七七才行。
闫豫凡那时候从未叫过她“宝贝儿”,多是喊七七为主,没想到今天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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