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旬睁眼,所以……
虽然是有河,但是从那么高的地方砸入水中,常人也必死无疑。
可惜鸣烟铧不是常人,她估摸了下这个距离,看不清河水的流速,但想来应该没太大问题。
她是没问题,殷旬就不一定了。因此,鸣烟铧当即把魔君抱进怀里,在空中调整位置,务必要让自己垫在下面给殷旬一个缓冲。
砰——!!!
两人落入水中,溅起了几丈高的水花。尽管关闭了七窍,殷旬却还是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被震的久久无法缓神。
女子纤细的胳膊牢牢的禁锢在腰间,殷旬回神之后,一抬头却见鸣烟铧闭着眼睛没了动静。
他瞳孔微缩,慌乱之下呛了几口水。他想拉着鸣烟铧上岸,可腰间那双手臂却紧紧缠着,花费了不少力气才勉强掰开。
待到岸上,他试探了下女子的鼻息后才松了口气。还好,应该只是砸懵了,等她醒来就可以了。
抱起浑身湿透的女战神,殷旬找了个有树木遮蔽四周,顶头又有阳光取暖的地方。索性储物袋还能使用,以防万一他在里面塞了很多东西,此时甚至连白玉床都有一张。
血腥味钻入鼻间,殷旬看见了鸣烟铧垂在身侧的那只鲜血淋漓的右手。
在山上的时候为了抓住殷旬,这只手被鸣烟铧死死扣入石地中作为固定。
女子的手虽然因为练刀带上了些薄茧,可原来的样子也是修长白皙的。这只握刀的手,而今却指甲翻裂,伤痕累累。
殷旬抿唇,将它处理干净又撒上了药粉。
殷旬的灵药数不胜数,药粉刚刚吸收,破裂的皮肤就愈合了起来,但那上面的指甲却只能等它自己长出来。
处理好手后,殷旬取了块干燥的巾帕给紧闭双眼的女子擦拭了遍身体,鸣烟铧的储物袋中应该是有换洗的衣服的,可她现在人昏迷着,设置了禁制的储物袋外人无法窥探。
殷旬只好将自己的备用衣袍给她换上,所幸鸣烟铧不是月铃这种娇小的个子。两人身形差的不大,这衣袍本来就是宽松的款式,穿在鸣烟铧身上也没什么怪异。
殷旬拆了她绑头发的发带,把她滴水的长发在阳光下梳顺晾在一旁,自己也换了套衣服。
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女子,殷旬心中有些复杂。
抛去那些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唯一让他能准确分析出来的,是强烈的欢喜。
这就是生死与共的感情吗?
陌生的感觉充斥全身,这是殷旬从没尝到过的滋味。
可以为了对方抛却性命,会因为见到对方活下来而感到雀跃,会完全信赖对方……
这是什么样温柔又炽热的感情。
而鸣烟铧,从小就是被这样的感情滋养浇灌长大的。从前是卫黎,现在能算上他了么。
殷旬只觉得控制不住的开心,他跪在床边,描摹着女子的五官,最后索性用自己的脸贴上去,轻轻蹭了蹭。
好高兴……
心脏兴奋地快要跳出来,一种想要更加贴近的冲动诱惑着殷旬,让他和女子十指相扣,耳鬓厮磨。
不够,还不够,还要更亲密……
“烟铧……烟铧……”他眯着眼睛,一遍遍念着女子的名字,仿佛每念一次两人的关系就近一步。
在这不停歇的甜腻声里,鸣烟铧眼睫颤了颤,醒转了过来。
脸上贴着的头可以通过对方的声音让她判断出来这是殷旬。听到他像是小鸟求。欢似的声音后,鸣烟铧放心了下来。
还有力气发出这样的声音,应该没有受伤。
殷旬见她起来,好歹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异样。他退开几步让女子起来。
“可有不适?”
“还好。”鸣烟铧检查了下自己,四肢健全不痛不痒。待看见身上的月牙白袍后抬头看向殷旬,“你的?”
“嗯。”
鸣烟铧点头,这衣服她穿着也不难受,便不打算再换。头发还在滴水,她收起枕边自己红色发带,披着头发等它晾干。
“衣服我过两天洗好还你。”
女战神说着,从床上走下来。铂金色的阳光照在她身上,给月牙白的长袍拢上了华光,三千墨发垂在身后,滴滴答答地朝地上间或落下水滴。
不着粉黛的女战神面无表情,那双漆黑沉寂的眸子望来,看得殷旬心脏一跳。
白袍散发的鸣烟铧比起她黑衣束发时,更加气势逼人。
若是卫黎在这里就会发现,此时的鸣烟铧的气质神态和鸣阡鹤有了七。八分相像。
不知道是因为心境转变了,还是因为换上了不同的衣服,殷旬只觉得天界的女战神前所未有的强大美丽。
一股睥睨苍生的气场扑面而来,那是真正神祇的模样。和蹲在地上和殷旬一起看蚂蚁搬家的女孩截然不同,威仪非凡的天界战神让人想要顶礼膜拜,跪倒在她脚前,似乎只要她一个眼神就能定人生死。
在殷旬眼里简直披上了圣光的鸣烟铧不解地看着面前呆愣的男子,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腰带,系好了啊……
“我穿白色很奇怪吗?”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冲殷旬问道。
“不奇怪。”殷旬回神,握住了她的手,温柔笑道,“烟铧很好看。”
鸣烟铧点头,“你也好看,你笑起来更好看。”
果然,还是自己认识的那块石头。并没有因为换了件衣服就成了高岭之花。
殷旬弯起眼睛,想用自己的额头去碰她却被鸣烟铧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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