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容想云,看着她不停地寻找出口、不停的打败一个个魔族、不停的变强,很快二十年的时间就过去了。鸣烟铧的任务,也到此结束。
在凡界的最后一天,他们是在殷旬的菜地旁度过的。
殷旬变了张石桌出来,上面放了壶果酒。
“明日你又要回天界了。”他亲手斟了酒递给鸣烟铧,“下次见面,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
“我复完命立刻回来。”鸣烟铧下巴微抬,“我们随时都能再见。”
“不,烟花儿,别来了。”殷旬仰头,小巧的酒杯中的酒尽数滑入喉中。“我说过很多次了,与我关系密切对你不好。”
鸣烟铧也跟着饮尽,“殷旬,我最不喜欢你和我讲大道理。”
她看着殷旬,目光灼灼,“我说了会护着你,就绝不食言。”
殷旬轻笑了一声,又给自己满上,“好,那我等你来寻我。”
“只是魔界的老家伙们开始准备魔界储君的选拔,我回去后可能得在魔宫待上一段日子,见见那些孩子,也见见那几个老家伙。”
“可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殷旬抬手,“你进了魔宫,他们怎会善罢甘休,必然是好一顿折腾。”
“我这些日子身体调养的不错,天凰草和魔龙草都到手了,完全恢复也只是时间问题。”他冲着鸣烟铧勾唇,“烟花儿不是一直很想和我比试么,下次你见到我的时候,说不定我就大好了。”
鸣烟铧眼睛一亮,“那我定要与你战个痛快。”
“好啊。”男子喉结颤了颤,仰头又是一杯酒水入肚。
鸣烟铧捏着小酒杯有些迟疑道,“殷旬,你怎么了?”简直就像是打了败仗第二日准备赴死的将军一般,闷着头喝酒,一个劲地把自己灌醉。
“我无碍。”一壶酒鸣烟铧才喝了一杯,殷旬已经换第二壶了。
男子白皙的脸上有几分薄红,他举着杯子,深深地望着对面的人,喃喃着,“烟花儿,为什么我们总是要分开呢?”
鸣烟铧拿过他手里的酒壶,给自己也满上一杯,“我不知道。大概是因为这样我们就能总是相遇了。”
“呵……”殷旬执着杯子轻笑一声,“你倒是难得说这么风雅的话。”
鸣烟铧没觉得风雅,殷旬印象里多的是鸣烟铧向他告别离开。但在鸣烟铧印象里,更多的是她从天界到魔界去找殷旬。
性格不同,想法不同,看事的结果也自然截然不同。
“烟花儿可记得那日云灵山上?”殷旬捏着小巧的酒杯,眼睑半垂着看着杯中的酒水。
鸣烟铧颔首,“记得。”
“你怪我轻生,可那时的我,是真的想坠下去的。”殷旬深深叹息,“临死之际,我突然倦了。”
“明明小时候在魔宫里九死一生,我都没有想过死这一回事。可成为魔君之后、遇上你之后,我突然就觉得厌烦。”
鸣烟铧啜着杯中的果酒,静静地听殷旬说话。
“当年我从二十三个孩子里脱颖而出,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成为储君后又杀了上任魔君,为的就是能活的自在。”殷旬捏着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双眉微蹙,漂亮的凤眼里充斥阴沉,“我受够动不动被人掌控生死的感觉了!我不想死,更不想慰劳三军。那个男人活着一天,屠刀就多在我头上挂一天,我要将他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此时的殷旬脸上一片狰狞的阴蜇,却也有了几分醉态,“殷旬,最讨厌别人威胁。”
随即他仰头望天,“可当我杀了他成为魔君后才发现,魔君又怎么样。少了一个有威胁的父君,却多了成千上万对我有威胁的魔族。大臣、领主、将士……他们一个个都想杀我扬名,他们全都想看我狼狈的样子。”
鸣烟铧余光瞥向男子搁在桌上的手,手中的酒杯已经被捏碎。
“我恨魔族,我也不喜欢天界。”殷旬摇头,“我讨厌所有人,所以也没有人喜欢我。连你的喜欢,也是我设计得来的。”
他直接取了酒壶对着嘴倒,末了长叹,“做个凡人多好,百年一过,又是新生。”
酒水晃出,打湿了他的月牙白的袍子。殷旬不甚在意地扯袖抹了把嘴,嗤笑着,“哪像我们,几万年过去,也看不到个头。”
鸣烟铧坐在他面前,直视着和平常大庭相径的男子,“你真这么想?”
殷旬扯了扯嘴角,“我是这么想,可又有什么用。”
他将空了的酒壶远远抛出,看着那玉瓶砸的四分五裂,这才畅快了一些。
酒一壶壶的入喉,中间不停,不过半个时辰,殷旬已是满脸红晕,清醒不能了。
“烟花儿……烟花儿……”他浑身绵软使不上力,就趴在桌上直直地看着鸣烟铧笑,“我好喜欢你……”
鸣烟铧见他醉成这副模样,便架起他回船,打算先把他送回小院子里。
“烟花儿!”殷旬见她不理自己,赌气似的在她耳边大喊大叫,“殷旬喜欢你!”
“嗯,烟铧也喜欢殷旬。”鸣烟铧无意和醉酒的人较真,当初大军胜仗,最后一天的晚上喝酒庆祝,还有士兵喝醉了跑到她面前脱衣服,大声嚷嚷着“将军我要伺候你上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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