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妙也在心中叹口气。
夫妻二人沉默了一会了,乔玉妙抬头说道:“言彻,今儿明秀,跟我下了帖子,下个月清明,她想约我去踏青来着。下个月,我这身子也三个月,肚子的孩子应该已经长牢了,我便答应了她。不过我也不敢冒冒然就是去爬山,就找一处平地走走路,我跟明秀也好说说体己话。”
“清明踏青?”齐言彻说道,“好,出去走走也好。你们定了地方,到时候,我送你过去,我会找几个得力护卫随行保护。到了时辰,我再接你回来。”
“嗳。”乔玉妙应道。
大景朝现在正是太平盛世,京城百姓尤其富庶,治安十分好,除了街市上偶有些泼皮无赖以外,并没有什么安全隐患,在盛夏时,很多人家都是敞开着门睡觉的。所以,乔玉妙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经常扮成普通人家的女子,独自一人在街上乱逛的。后来,嫁进镇国公府,平时进出一般只带丫环婆子,驱车的车夫,并没有护卫跟进跟出。这也是一般大户人家女眷出门的惯例,贵女们一个人进出不方便的话,带上丫环婆子也就是了。
不过齐言彻一向护妻,觉得哪怕没有什么歹人,被人不小心冲到撞到,也是不行的,所以还是带上护卫随行保护来得好。
知道齐言彻是出于关爱,乔玉妙也没有反对,便应了下来。
夫妻二人在床上,说了一会儿话,便搂在一起睡觉。
乔玉妙如今已经习惯把齐言彻的肩膀当枕头,在爱人怀中睡觉,这种亲昵的肢体接触,是无声的最好的感情交流,舒适又踏实。
她喜欢他的肩膀和胸口,不管是静静躺着的时候,还是缠绵的时候。
——
这天夜里,大景朝的皇帝景宏把太子景盛喊到了自己的寝宫里。
景宏十八岁的时候,皇后生下了景盛。景盛是景宏的嫡长子,很早就被定为太子。景宏给他取名为盛,就是希望他能开创一个盛世大景朝。
如今太子景盛已过而立之年,三十有二的年纪,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景盛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方鼻,一身四爪金龙的明黄袍子,颇具气度。他参政议政多年,现在已经监国多时,周身已经颇具帝王风范,和喜怒不行于色的威严。
景宏半躺在床上,看着眼前的太子。想起当年自己风华正茂,初登大宝的情景,想起当年他嫡长子呱呱坠地,他万分欢喜的情景。
光阴似箭不等人,不经意间,一晃就过了三十二年,连他的嫡长子都已过而立之年,已是独挡一面,已初具一代帝王的风度。
他确实是老了。
想他为帝几十年,兢兢业业,从不敢怠慢半分。
他为大景做了许多事,可是也有很多事,他还没有来得及做。
“盛儿,坐吧。”景宏说道。
“是,父皇。”景盛应了一声。
贴身伺候着的卢得富立刻给景盛搬来了一张官帽椅。
景盛坐了下来。
“得富啊,你退下去吧,让所有人都退下去吧。”景宏抬了抬手,手指轻轻一挥。
“是。”卢得富应了一声,带着寝宫里所有伺候着的宫女太监退了下去。
整个寝宫只剩下景宏和景盛,整个大景朝最高贵的一对父子。
“盛儿啊,最近朝堂上的事情,你怎么看?”景宏说道。
“父皇说的是,世家出身的官员和科举出身的官员,他们之间的争斗?”景宏问道。
“恩,你怎么看?”景宏问道。
景盛略一思索,说道:“父皇曾经跟我说,为帝王之术,其中重要一则,就是平衡之术,不能让朝臣结党营私,为自己谋私,更不能让一家独大,平衡各方势力,对于皇权才是最有利的。
只是两方若是争斗的太厉害,也是为不妥,若是争斗的太厉害,这些朝臣就会为争斗而争斗,把争斗凌驾于国事之上。
朝堂上有恰当的争斗,是最妥当的,不能没有,让一家独大,也不能争斗的太过厉害。”
“哦?”景宏道,“若是你,你会怎么做?”
景盛看了看景宏,说动:“若是儿臣,儿臣会给双方各自一些警告,给他们敲敲钟,让他们适可而止,不要得寸进尺。”
景宏闻言,低头沉默了一会儿。
景盛看自己的父皇不说话,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有没有让自己的父皇满意,但是他不敢出言相问,只要默默坐在椅子上,静静候着。
过了许久,景宏终于开了口:“盛儿,平衡之术,你理解得不错,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今时不同往日,父皇是说,这平衡之术,在今时已经不合适了?”景盛问道。
“平衡之术,对帝王而言,永远都合适。然而,平衡之术,却敌不过大势所驱,四个字。”景宏说道。
“父皇,还请父皇明示。”景盛说道。
“盛儿啊,现在的那些世家已经传了十代十几代了,已经不是大景朝立朝时,那些按照功劳封爵的世家了。当年那些封爵位的人,都为大景朝立朝立下不少功劳的,都是人中龙凤,世间英才。
如今一代一代的传下来,他们的子子孙孙都是靠着祖上传下来的爵位,过着日子,谋的官位,一代又一代的,如今这些世家子弟多得是顽劣不堪,不堪重用之人,如何还能当得起大景朝的栋梁。”景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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