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若初把水壶放在书房里的几案上,从屉子里取出茶叶罐子,说道:“咱们什么时候去京城啊,日子定下来了吗?”
“恩,定下来了,正要跟你说,京城的调令来得敢,十天之后就走,”钟承庭说道,“对了,新的赣州知州,明天就到了,我只有十天的时间跟他交接公务,时间很赶。他到了赣州也没有落脚的地方,我就请他暂住我们府上。这样一来,我和他有充足的时间来交接的公务,就连晚上也可以谈公务的事情,也可以帮他暂时缓解寻找落脚点的烦恼。”
“恩,”钟若初应道。
“说起来,这信任的赣州知州,以前也在我们赣州当过官的,而且也还在我们府上住过一些日子。”
钟若初手一顿,轻声问道:“是,是谁?”
“就是以前同知林恩誉。”
钟若初手里的茶叶罐子一歪,里头上好的明前龙井,悉数撒在了几案上。
钟承庭接着说道:“后来,林恩誉被调走,去坐了安州的知州,现在安州的三年任期已经满了,他被调回到了赣州做知州,看着是平调,他没有升官,不过安州是新建的小州,赣州是北方的大州,应该算是升了的。
何况林恩誉毕竟还年轻的,又只任过安州一州的知州,阅历毕竟还不足。等他这赣州知州的任期满了,必然会被调到京城里,升任要职的。
爹爹为官几十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爹爹是不会看错的。
若初,若初。
……
你怎么了吗?”
钟承庭看着钟若初一动不动的背影,疑惑了喊道。
钟若初这才回神说道:“我不小心,把茶叶罐子打翻了,罐子里头的茶叶都洒出来了,都是上好的明前茶,心里可惜。”
钟承庭哈哈一笑说道:“不可惜,不可惜,打番在几案上而已,这几案擦得干净,捡起来接着泡就是,爹爹不嫌弃。”
——
这天夜里,钟若初在屋子里做女红。
雁儿在旁边忙来忙去的:“小姐,你刚才说,林大人又要到我们府上暂住了?”
“嗳,是啊,”钟若初回答道,“刚才爹跟我这么说的。”
“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小姐,说不定你和林大人还可以再续前缘。”雁儿转过来,笑嘻嘻说道。
“你这丫头,胡说些什么。”钟若初嗔了一句。
“小姐,你的心思,老爷不知道,我可是清楚的很,这些年,老爷跟您提了好几家人家,你不答应,还不是因为您心里还放不下林大人嘛?”雁儿说道。
钟若初停了手中的女红说道:“我只是,只是心思还没有收回来,不想在这种状况下,匆匆嫁了人,这样对自己不好,对别人也,也不好。”
“那您的心思什么时候才能收回来,”雁儿歪了歪脑袋,说道,“恩,没有收回来就没有收回来,小姐,这次林大人又来暂住,您可得抓紧机会了。”
钟若初轻笑道:“又瞎说,他都走了三年了,应该已经有二十多岁了,应该已经娶妻生子了。”
“小姐……。”雁儿抬头,看着钟若初嘴角浅笑,眼眸中却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恩。”钟若初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做手里的女红。
——
第二日,钟府摆了宴,为林恩誉接风洗尘。
按照大景朝的规矩,在正是的场合下,男子和女子是不能同桌吃饭的,所以宴席上,钟若初坐在女眷的那一桌,和林恩誉所在的那一桌,隔了一张雕刻了山水图案的六扇面屏风。
屏风的六个扇面展开,视线被挡的严严实实的,钟若初看不到林恩誉的半片衣角,只能听到林恩誉清润依旧的嗓音。
林恩誉和钟承庭谈的是一些公务,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是一些公务上繁琐的小事,内容其实有些枯燥,但是钟若初觉得能听到他温和的嗓音就好了,不管是什么内容,都可以。
钟承庭和林恩誉两人谈完了公务,话题就转到了私事上来了。
钟承庭问道:“恩誉啊,你独自一人到赣州来,家眷都留在京城吗?”
“父母都在老家,我也想请他们到赣州来,但他们说年纪大了,也不想到处走动,就留在老家不出来。父母二人在老家安置了产业,又置了一些铺子田产,又有人伺候着,日子过得悠闲,更加不愿意走动。”林恩誉说道。
“说的也是,像你我这些,外放到地方为官的,说穿了就是宦游人,每隔几年就要换一个地方,尤其是你,前景广阔,必然是要换不同的地方的,你在赣州任知州,任期满了之后,应该也会调离,很有可能会被调任到京城。若是能调到京城,做了京官,才能算安定下来。”钟承庭说道。
林恩誉说道:“若是有一定能定下来,我再接父母到身边住,我也好在身边尽一尽孝道。”
“嗳,那夫人孩儿,也留在老家了?”钟承庭问道。
钟若初在隔壁的桌上听到钟承庭这样问林恩誉,心突然砰砰的挑了起来,她屏息凝神,全神贯注的听着。
“钟大人,我还没有娶妻,自然也没有孩儿。”林恩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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