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十只手,几道菜而已,忙忙碌碌的,没多会就做完了。
丸子的馅子是阿梨调的,形状则是三个男人胡乱捏的,瞧着一个个都是干净精明的样子,做起菜来却一个比一个笨。阿梨和冯氏耐心细致地教了好多遍,但还是没什么成果,明明用手一捏,勺子一舀就成出来的好看形状,到了他们手里就成了千姿百态。
小结巴做的满头是汗,到了最后,一失手还拍扁了几个,他眼一瞪,傻傻愣在原地。
冯氏瞧见,赶紧安慰,“没事没事,肉饼也能吃。”
薛延不给面子,把他拍扁的那个单独拎了出来,瞟着小结巴道,“你自己做的,自己吃。”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晚饭终于做好。
四色丸子汤,糯米南瓜饼,白米粥,还有赵大娘腌了送来的咸鸭蛋,刀子烧红后将鸭蛋从中间切开,切口平整光滑,还会流下黄澄澄的油儿。这是一家人团聚之后,一起吃的第一顿正式的饭菜,冯氏热了酒,一人给斟上一杯,热热闹闹的像是过年了一样。
阿梨一直笑盈盈的,阮言初见她笑,情不自禁也跟着笑。
姐弟俩长得像,相邻坐着,冯氏看在眼里,心中乐开了花。
一顿晚饭快到尾声,阿梨饭量小,早就吃饱,薛延给盛了碗汤,哄着劝着要她再喝些,小结巴抱着南瓜饼啃得很高兴,弟弟慢条斯理吃着饭,眼睛却不由自主往阿梨那边瞟,偷偷在笑。
屋里安静着,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就更显得胡安和冲进来的声音如万马奔腾。
他气喘吁吁掀开帘子,靠在门沿上,没头没尾吼了句,“薛延,怎么办!要来山贼了!”
第67章 章六十七
薛延手一顿, 诧异看向他, 问道,“你不是去给那个谁送簪子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胡安和一本正经纠正道, “什么那个谁, 人家有名有姓,叫韦翠娘。”说完, 他又拧起眉, 往前走了步道,“你们都不信我吗?真的要有山贼来了。”
薛延敷衍地“唔”了声, 没再看他,继续低头吃饭。
冯氏笑着朝胡安和招招手,“来就来了,编那些瞎话做什么, 就算你不说有山贼来,还能将你赶出去不许你吃饭还是怎么, 去拿副碗筷,过来坐下罢。”
闻言,阮言初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了个位置。
胡安和没像以往那样,乐颠颠去盛饭, 而是仍旧面色沉沉地重复了句,“薛延,真的要有山贼来了。”
薛延正偏头和阿梨小声说话, 也没听见他在那嘀咕什么,胡安和一着急,噼里啪啦跑过去,按着薛延的肩膀一阵猛晃,“薛延!你能不能听我说句话!”
阿梨嘴里含着半颗丸子,被他吓了一跳,掉到了腿上。
薛延一阵头晕恶心,一把甩掉胡安和的手,眯着眼睛吼道,“你若是不能把这事说出个花来,明早就让你爹过来给你收尸吧!”
冯氏哭笑不得,拿了干净帕子来给阿梨擦了衣裳,收拾好了,一家人一起听胡安和在那里叭叭叭。
胡安和站在地上,见所有人注意力都转向他了,终于满意,他舔舔唇,小声道,“今个,我不是去永定嘛,我爹知晓了,便就让我去给王县令捎个东西,毕竟私下里的礼物,不方便官差往来送,我就去了。结果,我刚进衙门,就听见几个捕快聚在一块说小话,我悄悄听,竟然听见他们说!”
他一番话说得极具感情,面容生动,阿梨贴在薛延肩膀上看戏,她虽然不太知道胡安和巴拉巴拉说什么,但也能受到他情绪的感染。最后半截话最为慷慨激昂,脸都憋红了,但重点还没说出来,便就戛然而止。
小结巴紧张兮兮咬着筷子,被他这么一吓,牙差点硌掉,疼得眼泪都出来。
阮言初依旧保持着最初的那个姿势,安安静静坐着,手放在膝上,目光沉静。
胡安和往他那凑了点,问,“阿言,你想继续听吗?”
阮言初回头看了看阿梨的表情,抿抿唇,“……我想听吧。”
胡安和心满意足,又喝了半杯水,才继续道,“我听他们说,那几个骗子被抓起来后,要送到京里去审,估摸着是活不成了。但还有几个骗子头儿流落在外头,没被抓,那些头儿花钱雇了二百里外大行山上的山匪,说要劫狱!二百里而已,现在已经两天过去了,估摸着,今晚就能到了。”
薛延耐着性子听他说完,见胡安和最后一脸高深莫测样子,不可置信道,“几个捕快的闲言碎语,就把你给吓成这样?还劫狱,你怎么不说他雇了祝融来,要火烧宁北十三县呢。”
胡安和瞪着眼睛道,“你不要这样与我嬉皮笑脸,此事千真万确,永定衙门已经布好兵力,严防死守了,就是怕那些山贼今晚偷袭。陇县与永定这样近,不得不防啊,县衙里有值守的捕快,我倒是不太担心,所以着急地来找你们了!”
此话一出,屋里瞬间便就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但没一个人相信。
阿梨伏在薛延肩膀上,笑得无声,胡安和心痛盯着她道,“小梨花,难道连你也不肯信我了?”
阿梨见他真的一副极为难过的样子,也不敢再说什么伤他的心,她想了想,轻声问,“那你准备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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