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獬豸。”皋陶摸着他的头,“以后就跟着我吧。”
獬豸兴奋地叫了一声,满眼欢快。
“你为什么讨厌做坏事的人?”皋陶轻声问它。
獬豸昂着头上的角,一脸的骄傲。
自此之后,皋陶就把獬豸养在了身边。
皋陶每天批阅完公文后,就会摊开长长的书卷,教獬豸认字。
皋陶说一个字,獬豸就会用它脑袋顶上的角指一个字,皋陶就像教授一个小孩教授獬豸,几年下来,獬豸认识的字也逐渐多了起来。
皋陶托人打了一个银质的小铃铛,挂在了獬豸的脖子上。不管獬豸走到哪里,清脆的铃音总是响个不停,皋陶一个爱静的人却也不觉得吵。
舜在王都宴请皋陶,等到皋陶回到家中,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他一进家门,就看见了一个瘦小的小女孩,脖子上挂着叮当作响的铃铛,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皋陶愣了一会儿,看了看空荡荡的院落,才明白这个小孩就是獬豸。
“你会化形了?”
小孩点点头。
“为什么化成个小女孩?”
小孩想了想,摇了摇头。
皋陶拉起小孩的手,声音很温柔:“现在我可以教你说话了。”
獬豸学会了认字,说话也学的很快,皋陶从没养过孩子,獬豸的聪慧让他异常惊喜,脸上也多了笑意。
“大人。”獬豸很认真地对皋陶说。
皋陶笑了笑,说:“是。”
獬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大人,我……喜欢……你。”
皋陶看着獬豸亮晶晶的眼睛,心突然一沉。
“这句话可不能乱说。”皋陶轻声道,“以后不要再说了。”
獬豸的眼里都是疑惑,但也只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它不知道皋陶为什么生气,但只要皋陶生气的事,獬豸就不会再做。
在獬豸心中,皋陶就是它的主人。
六安城的人都知道,皋陶身边新来了一个小姑娘。
不管去哪里,小姑娘都会缠着皋陶,一双乌黑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紧紧地抓着皋陶的衣角。
皋陶有时在审判抓到的犯人时,常会遇到无法分辨的难题,两个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常弄得皋陶头疼不已。
自从獬豸来了,这个问题就得到了有效的解决。一旦有难以分辨的案子,獬豸就会化为神羊,用自己的角指向凶手。
那日皋陶正在审理一桩偷牛的案子,丢牛人的两个邻居都不承认偷窃,站在一旁的獬豸突然冲了上去,撞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上。
那个人哀嚎一声,立刻晕死了过去。
獬豸有些骄傲地转身看着皋陶,却发现皋陶的脸上隐隐浮现出怒气。
当天晚上,獬豸就被皋陶罚在院子里跪了一晚上。
皋陶看着满脸泪痕的獬豸,叹了一口气。
“知道了哪错了吗?”
獬豸倔强地摇了摇头。
“那个人有罪,但罪不至死。你下次要再不听话擅自处置,就不是罚跪这么简单的事情了。明白了?”
獬豸低着头,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皋陶伸手轻柔地擦干净獬豸脸上的泪痕,柔声问:“还能站起来吗?”
獬豸努力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又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皋陶无奈地笑了笑,上前将小女孩抱了起来,送回了屋子。
獬豸轻轻地抓着皋陶的手,眼眶还有些泛红:“大人,你真好。”
皋陶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学书。”
獬豸看着皋陶离开的背影,喊了一声:“大人……”
“怎么了?”
獬豸摇了摇头,皋陶便转身离开了。
大人,我喜欢你。
獬豸长的很快,从一只半人高的小羊长成了凶猛的巨兽,眼如铜铃,四蹄生风,一派威严之相。有时它还没开始分辨,犯人自己就招认了。
但私下里,皋陶却对化成人形的獬豸无可奈何。
皋陶常让獬豸化成威武的侍卫陪自己四处巡游,可獬豸一回家就变成一个温温软软的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总盯着皋陶看,一笑就弯起眉眼,像两道漂亮的月牙。
皋陶曾问她为什么非要变成这个样子,獬豸晃着小脑袋得意地说:“因为这样大人就不舍得教训我啦!”
皋陶的身边因为有了獬豸而多了一份人情味,獬豸常给皋陶讲乡邻间的趣事,偷偷在皋陶读公文时靠在皋陶身边打盹,有时还变成原形吓唬跑进皋陶院子里的小孩。
皋陶知道獬豸贪玩,也没少责罚过它,獬豸每次都领罚领的心甘情愿 ,只是每次被罚完都会可怜兮兮地跑到皋陶面前,变成小姑娘认错。而皋陶心一软,就下意识地安慰起獬豸来,不知不觉间又被獬豸骗去很多话。
大禹治水后建立夏朝,基业百废待兴,于是禹请皋陶出山治狱,獬豸也跟着皋陶搬到了阳城,顺道带上了刚刚被皋陶收养的伯益。
伯益刚来的时候很畏惧凶巴巴的獬豸,经常绕着獬豸的住所走,后来他发现院子里那个笑容明媚的姑娘也是獬豸,才渐渐主动同獬豸搭话。
伯益有一次采了一捧野花,欢欣地跑去送给獬豸,獬豸摘下一朵黄色的别在发间,笑着问皋陶好不好看。
皋陶皱了皱眉,摇了摇头。
伯益和獬豸都有些伤心,皋陶俯身折下院子红色的山茶,别在獬豸乌黑的头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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