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桑咬着牙,不甘心道:“明明月君已经在努力将她从七重天的死牢中救出来了。那段时间,也不过是为了替碧梧神尊寻压制魔气的法子才粗浅离开了几日,叶倾姑娘怎么能就这样轻易信了锦溪的话!”
凉月敛眸,有些心痛道:“我瞒她在先,或许这就是惩罚吧。”
珞禾撑着身子站起来:“凉月君,我要去找倾儿,她现在一定很危险。”
“可你……”
“我的伤不碍事。且倾儿即使以命,也要换我重回正道,我不会辜负她,绝不会再坠入魔道。”珞禾道。
“好。”凉月不再阻拦。
“月君,我也一起去找叶倾姑娘。”羽桑道。
“羽桑,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凉月忽然道。
羽桑有些惊奇,但还是答应了。
送走珞禾,凉月望向九重天的另一侧。
他不是不着急,已经没日没夜寻了整整七日,却如大海捞针一般没有任何线索。
他本不想这样,但若可以,这会是最快的方法。
九重天另一侧,锦溪的寝殿之内。
一名仙侍慌慌张张从外面冲了进来。
“锦溪殿下,青寒神君来了!”
锦溪的身子猛地一僵,有些惊慌。
虽然早已料到他一定会来,可真面对时,却还是心有余悸。
无人敢拦,凉月和羽桑冷漠的站在锦溪面前。
“你把她带去哪了。”
锦溪轻轻笑了笑:“原来青寒神君也会有求我的一天。”
凉月脸上的笑意变得森寒:“我求你,你也要受得住才是。”
锦溪心中的不甘再一次被放大,冷声纷纷道:“她已经是个无法散去魔气,入了魔的废物,大抵已经死去了!眼下数十万仙族将士正同魔族交战,青寒神君竟有空关心这种半死不活的废物!”
话音刚落,锦溪的神情忽的变得极其痛苦。
术法抑制住她的喉咙让她说不出话来。
凉月冷漠的看着面前人:“羽桑。”
羽桑缓步来到被术法困住的锦溪面前,伸出手。
通透的淡蓝色魂魄从锦溪体内被扯出来些许。
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艰难的在束缚下发出残破的声音:“你想干什么!”
“溯魂,是亦寒公子的招数,在寒霜涧时他曾教过我,习得之后,我又加以强化,可以在我脑海中重现魂魄十日之内所见的一切场景。”羽桑解释道。
再不容锦溪反抗,溯魂的回忆已经开始。
七日前,叶倾汲取了珞禾身上最后一点魔气,整个寒霜涧瞬间清明。
她失去了全部力气,靠在珞禾身上漂浮在寒霜涧的池水之上。
见魔气消散,锦溪才敢重新回来。
此时,又有被魔气侵染的天族将士送回来,锦溪强硬的拖着极度虚弱的叶倾重新回到了殿内。
却不曾想,叶倾早已达到极限。
她的身体已再无法承担任何魔气了。
而且,先前体内的魔气都无法被消散掉,那些魔气冲撞着叶倾的身体,涣散着她的意识,像是泥潭里深处的无数难以抗拒的手,扯着她沦陷。
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见她再无任何可用之处,锦溪拖着叶倾离开了九重天。
正好停在东荒上空,看着脚下已沦为战场,生灵涂炭的大地,锦溪信手将她从云端推了下去,任其自生自灭。
“东荒么?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一定无法走远。羽桑,我们走。”凉月甩手收了术便要离开。
脚下有一道微弱的光盈成的线困住他。
锦溪再一次控制不住情绪,大声怒吼:“是我救了你!若是没有我,你早就灰飞烟灭了!如此你也帮着那个贱人?她害你险些灰飞烟灭,害你再无生还的可能!如此,你也要帮着那个贱人!”
凉月随意的甩手,身后的宫殿变得一片狼藉,他回身,冷漠威胁道:“上次说过的话都忘了吗?我对你的仅限于母亲遗愿的容忍没那么万能,可以让你肆意做任何事情而不用承担后果。锦溪,你最好有所觉悟,若我找不到你口中那个贱人,这就是你的下场。”
昔日桃花纷乱,胜春的旧景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经过死战的山谷间还残留着数万弃如草芥的尸骨。
风中久久无法全然散去的血腥丝毫不亚于忘川河内常年漫布的腥风。
着破旧衣衫的消瘦女子在尸骨间穿梭寻找着。
她一身无法遮掩的浓烈魔气,踉跄不稳的步伐显然本人已没多少意识残存,实则因为魔气,她的感官早已被压抑的不成样子,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就连记忆也变得不太清晰明朗了。
但她还是执着的尸骨横错的山谷之间穿梭着。
接受了这幅身体,彻底堕落为昔日鄙弃的魔族后,叶倾反而能再次开始吸收旁人魔气了,只唯一的区别是,再也不能化散它们。
自醒后,她便一直在东荒山谷间穿梭着,运气好些,还能给她寻到些奄奄一息的昔日故人,只是被内心魔障困住并未死去,她便用自己的能力,帮他们化去身上魔气。
大多是不领情的,她已是魔,是他们的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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