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累了一天,程氏没精力去管教他们,干脆一人给颗糖,催促着早早歇了。
院子里有一丛郁郁葱葱的伤力草,乡下人眼里除了庄稼和瓜果蔬菜,其余一切都是杂草,姜宁想这草定是有人专门种的 。
也是到了永安县很久以后,姜宁才知道这草若是晒干了,是极香的,放到香袋儿里,远远就能闻到一股子清香。
齐氏按照姜宁教的方法喂儿子喝了药,又替他把腿上渗出血的布条换了新的。
看着儿子瘦的皮包骨的脸颊,又想到白天老族长的话,叹了口气,只盼着儿子能早点醒来。
一出屋门见姜宁坐在院子里洗衣服,连忙走过去,“你手上的伤还没好,这些放着我来,去睡吧。”
“娘,不碍事的。”
她刚嫁进来就什么都不干,别人说她是个懒媳妇就算了,只是齐氏免不了要被人议论,说她连个十几岁的小丫头都□□不好。
陶盆里也不过是姜宁嫁过来时穿的那身衣服和齐氏做完饭放在桌头的头巾。
姜宁下午见齐氏洗过衣服,这些搓洗的东西放在哪里,她已经一清二楚了。
齐氏一边拧干手里的衣服,一边说,“明天我得去地里,你就在家待着,若是别人为难你,你就把门关上,什么也别管,等我回来,记住了吗?”
“我跟您一起去地里吧,在家我都是要下地的,您别看我身量小,一把子力气呢!”
这会儿地里的活计,也不过是除草施肥,她前世在姜家的时候,能闷头做上一天。
“家里地少,用不到你,你就在家照顾六郎吧!”
齐氏将陶盆里的水泼到那片种了伤力草的土地上。
沾了水的伤力草,越发青翠。
“娘,这里怎么种了一片杂草?”
西屋旁边的空地上,一共只能分出来这么一小片能种蔬菜的地方,一半都用来种这种在乡下人眼里没什么用的杂草了,姜宁有些好奇。
“这草味道好闻,风一吹刚好飘到六郎的窗前,他读书辛苦,能提提神儿。”
姜宁想上辈子的自己,提起李承谦时,大概也如齐氏提起陆家六郎的神情一般。
自豪骄傲,与有荣焉。
“娘,你放心,深哥的病一定能好起来,到时候他还去读书,一定能挣个官老爷回来!”
齐氏顺手从菜地里摘了个黄瓜,用桶里的水洗了洗,闻言,将黄瓜递给姜宁,笑着道,“好,以后你也是官家娘子了!”
……
睡到半夜,东屋那边传来声响,程氏鬼哭狼嚎的闹醒了一家人。
姜宁素来是个淡泊的性子,不凑热闹,只是上辈子身在李府,她不得不伪装成个热心的妇人,和府里那些个姨娘虚与委蛇。
只是齐氏已经坐在床边穿袜了。
“你别起了,我去看看!”
这一家三个妇人,秦氏寡言少语,却最是自私精明,程氏爱贪些小便宜,没啥心机,但泼妇行径,什么都做的出来。
齐氏古道热肠,当真是个实诚的妇人。
姜宁怕齐氏出去被两个妯娌欺负了,也跟着起身,穿了鞋袜。
一到院子里,就见程氏瘫坐在地上,怀里抱着陆家三丫,旁边的秦氏正在往陆三丫额头上抹药。
不知药里搀的什么,黑乎乎一片,与血水混在一起,一股子腥味。
“大嫂,这满头的血,怕是止不住了,不如请个大夫?”
秦氏忙活着将手里的药草敷上去,流出来的药汁沾了陆三丫满脸,衬的伤口颇狰狞。
“这三更半夜的,去哪儿请大夫,别担心,能止住的!”
还未等姜宁拦,齐氏已经进屋将那瓶上好的金疮药拿了出来。
“纯娘,这是什么?”
秦氏光是看瓷瓶上方方正正印着的三个小字,就觉得这东西价格不菲。
她哪里来的钱?
“是止血的药,快给三丫敷上吧,伤在头上,可马虎不得!”
一旁的程氏,连忙将陆三丫额头上原先敷上去的黑膏药全擦了,又沾了清水,将伤口清洗干净……
姜宁原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
没想到一大早,陆六郎浑身滚烫,发起了高烧,嘴里已经开始说起胡话了,只是这胡话也好笑。
竟是前世李承谦背过的一篇文章。
还记得那时候李承谦还只是个九岁的孩童,刚开始学做文章,期间半年,总无进益,夫子就让他背历届文科状元的应试文章,其中就有陆景深嘴里的那几句。
姜宁替陆景深换了额头上滚烫的帕子,又看了看他腿上的伤口,看着是恐怖了些,好在熬过去,这命就算保住了。
突然院子里进来几个人,拿了绳子,连招呼都没打,进屋就直奔姜宁。
齐氏原本在灶间做饭,听到动静,赶紧跑了过来。
“三婶子,您别拦着,这是个扫帚星,得按族规处置,咱村里才能重归安宁!”
领头的男子,大约二十岁出头,一身黑布短褂,极有力气,一只手抓着姜宁的肩膀,另一只手提了绳子就要往姜宁身上绑。
“宁丫是我给六郎娶的媳妇,合过八字的,你们不能带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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