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姜宁,利索聪慧,掌柜的偶尔也会让她去收,乡下路远,她有时还会在银娘家里借住,时日久了,俩人也生出些友情。
对于银娘的遭遇,她那时还同情过。
是以从那道士口中听到的却是另一种说法,便断定这其中有所误会,遂领了那道士过去。
俩人见了面,那道士颇诚恳的解释了几句,能待在永安县寻找那么多年年,定也是用了心的。
后来二人哭哭啼啼的抱在了一团,竟真的是郎有情妾有意,生生叫一场误会给拆散了。
如今让他二人早些见面,以免蹉跎那许多年,她也算做了一桩善事。
……
齐氏想要留那好心的道长吃顿饭,再替他将身上的道袍缝一缝,却没想到他从屋里出来就走,怎么都拉不住。
“娘,让他走吧,银娘是他的娘子,他们夫妻已经很久没见了。”
齐氏从灶间装了半袋子的花生,一把塞了过去,“道长帮了这么大的忙,不能空手回去,这是自己种的,不值钱,您带着路上吃!”
张祁见姜宁点了点头,接过去,夹在左胳膊底下,拜礼,推开门就走。
……
午饭是姜宁做的一大锅面条,陆家人一人一碗,自己寻了凉快的地方,蹲着吃。
秦氏端了碗,走到齐氏跟前,“纯娘,一早就说好了的,六郎的药得停了。”
“可六郎眼看就要醒了,大嫂,再吃几副吧。”
“这都吃了多久了,再说,我管着家,全家的粮食和银钱是不是应该都在我这儿?”
“大嫂,你听我说,那一百五十文是……”
“好了,我也不问你那钱哪来的了,你也不用交到我这了,我知道当年老三给你留了一笔钱,你不愿意给,我也理解!”
“大嫂……”
“只是咱们一大家子,单单供六郎一个读了那么久的书,如今连给大郎二郎娶媳妇都没钱。”
齐氏沉默。
“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六郎这病怕是不好了,我就想着他这屋子能不能先借给他两个兄弟?”
秦氏说完,紧紧盯着齐氏。
若是陆六郎真的没了,那屋子确实应该交出去,齐氏寒心的是,如今六郎还在,他们已经开始打起屋子的主意了。
“你要不想借,卖也成,我给你拿些钱,六郎还能再吃上几天的药,或者你给他打口好棺材?”
“大嫂这是想把我扫地出门了?”
齐氏已经咽不下嘴里的面条了,她是个孤儿,没有兄弟姐妹,一嫁进来就把秦氏和程氏当做亲姐妹,大哥二哥也当成亲大哥,就算当年四郎夭折,她也没怪过任何人,如今,他们竟然要这么对她。
“话也不能这样说,不如这样,后山的茅屋,你们就先去住一段时间,等大郎二郎成了亲,你再回来?”
“大嫂何必这样麻烦,不如趁着这会儿分家吧。”
秦氏脸色难看。
“我也不要别的,村头那五亩地是三哥拼死挣回来的,你得给我!”
“齐氏,六郎若死了,你可什么都得不到,我们能拖,你可拖不起!”秦氏气急败坏的开口道。
“就算六郎躺在床上,只要他还有气儿,闹到老族长那,分家可不止这些!”
陆老三当年救过老族长,这事儿若真的闹过去,秦氏知道,她得不了便宜。
原以为齐氏是个好拿捏的,没想到却是个硬柿子。
只是如今家里一共十亩田,又另租了十亩,才将将够一年的吃喝。
骤然拿出五亩来,秦氏不舍得,于是端了碗,气鼓鼓的起身。
……
姜宁揭开陆景深腿上的布条,夏天天热,以防伤口发炎,得让伤口时时通风。
只是乡下人习惯在伤口上蒙上布条,觉得这样就能让药膏发挥更好的疗效。
姜宁见齐氏进了屋,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娘,怎么了?”
“无事,六郎如何了?”
姜宁若无其事的绑好布条,“结痂了,想是过几天就能醒了。”
齐氏替儿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摸着他身上凉凉的,想是出了一身的虚汗,又取了帕子替他擦着。
姜宁见齐氏并不避讳她。
床上的男子如今也不过刚刚过了十五岁生辰,长期埋头苦读的原因,身体还未发育,再者她早已不是纯情少女,曾亲手养大过一个孩子,遂帮着齐氏一起替他擦起身子来。
“我给你收拾了东西,你回小河村去吧!”
“娘,我不走。”
齐氏从柜子里抖落出来一块蓝底白花的花布,将姜宁嫁进来穿的那身衣服放了进去,又从柜子里拿了一身棉衣,“家里也没啥好东西,这是我的棉衣,给你穿吧。”
肯定是秦氏跟齐氏说了什么,或许上辈子姜妍就是这么死的。
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陆家村的人全都将她当成鬼祟,她身染重病无钱医治,良善温和的婆母又赶她走,小河村也容不下她,所以她跳了井,死在陆家村。
“娘,道长说了,我不克人……”
“不是你的原因,是你大哥二哥要成亲了,家里住不下,所以你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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