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陆六郎似乎疼得厉害了,一直在颤抖,齐氏睡的沉,并没有听见临时搭上的床板吱吱嘎嘎的声音。
姜宁起身,从厨屋里端了一碗热水,并捣碎进去一个山芋头。
睡了这几日,也快醒了吧。
陆六郎一双瘦削苍白的手紧紧抠在床沿,姜宁已经能看见上头深深划过的几道指印。
姜宁上辈子摔伤过手腕,那时还有上好的止痛药膏,夜间也免不了被疼醒。
何况陆景深这般剜过肉,断过骨,她可以想像这疼痛该有多么锥心刺骨,难以忍受。
扶他起来,姜宁用勺子先舀了半勺水,准备先让他润润唇。
没想到男人这时突然清醒了,伸手抓了姜宁的手腕。
“你是谁?”
声音嘶哑,声线低沉。听在耳中,不像十五岁的少年,还莫名有些熟悉。
“我叫姜宁。娘说,让我叫你哥。”
陆景深疑惑,他最近昏昏沉沉的,隐约仿似听到过娘和他说,要替他娶个媳妇。
只是,怎么是她?
“喏,你醒了,就把这个吃了吧!”
陆景深在姜宁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依靠在床边的墙上,见齐氏躺在不远处的地上。
这里并不是他熟悉的陆家。
“怎么到这里来了?”
姜宁撇了撇嘴,齐氏不肯说,但她猜的出来是陆家那两个伯父,逼迫着要赶齐氏出门。
但陆景深断了条腿,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以免他知道了,反而惹得齐氏担心,摇了摇头。
觉得他可能看不见,“家里分了家,娘说,咱们以后就住这里了。”
陆景深没再说什么,端过碗,就慢慢吃了起来。
姜宁替他重新上了一回药,伤口正在愈合,免不了要再疼上一段时间的。
这里潮气重,蚊虫也多,还是替他绑了起来。
他吃完就强撑着要下来,换齐氏上床去睡。
“你身上有伤,就睡这吧,我和娘一起睡,地上铺了棉衣,还有一层茅草,不冷!”
其实她怕齐氏湿气入体,茅草底下还仔细铺了一层没有火星的草木灰。
俩人团着睡在墙角,四周的风也吹不过来。
姜宁觉得比在陆家温暖舒心多了。
陆景深依旧挣扎着要下来,仿似睡在床上多大的罪恶一样。
再闹下去,天都要亮了,姜宁用了劲儿,一把将陆景深推到了床上,小声恶狠狠的道,“好好睡觉!”
……
一夜无梦,林间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姜宁醒来的时候,太阳投过东边的窗台,照进屋子空地上。
她看见就在空地上盘旋着一条翠绿的拇指粗的大蛇。
吐着芯子,慢悠悠的朝姜宁这边前行。
“啊,……”
“别动!”
姜宁已经起身往陆景深那边跑了,她腿脚灵活,几步就要跨到床上了。
只是那青蛇更加灵活,一口咬在了姜宁的腿上。
……
“不是让你别动吗?”
你面前有一条虎视眈眈的蛇,随时准备张口咬你,你能不怕吗?
“没毒吧?”
伤在后腿上,姜宁看不到,不是很疼,应该就只是常见的菜花蛇。
“恩,以后小心点!”陆景深替她将裤腿拉下来。
“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其实这种蛇,乡下很常见,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
“娘应该在锅里留了早饭,你去端来吃了吧!”
“她去哪了?”
“不知道。”
其实陆景深也是刚醒,地上只有姜宁一个人还在睡着,齐氏并不在家。
姜宁懊恼自己睡的太死了,齐氏身上如今只有一百三十文钱,肯定是去买粮食了,她脚上的水泡还没好,这一来一回肯定又得磨上一层。
说是早饭,其实是煮的野菜,昨天只是运气好,才挖到两个山芋头。
野菜里连盐都没有,又苦又涩,不是为了活命都咽不下去。
倒是陆景深吃得津津有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吃的是山珍海味呢。
姜宁心不在焉的吃了两口,想着怎么也得去接应接应她。
“你知道卖粮食的地方怎么走吗?我去接一下娘。”
陆景深盯着她,没出声。
姜宁也是糊涂了,只有县里才有粮店,乡下哪有卖粮食的,各家自己都不够吃呢。
可若没有粮食,他们三个就得全都饿死在这儿。
姜宁料定齐氏是去筹措粮食了。
只是她也不知道她会去哪,只能往陆家看看了。
“娘说这里会有野兽出没,我给你把门关上,你就待在屋里别出去!”
说完,姜宁拿了墙角立着的一根粗树枝,就关门出去了。
徒留身后男子不解的看着她的背影。
她要一个人下山?刚不是还怕蛇吗?
……
陆家村背靠一大片荒山,村民有时会上山砍柴,打些野味,扛到镇子上叫卖,也有不怕路远的,挑到县里卖。
但其实这些都赚不了几个钱,也就是农闲的时候,多个赚钱的门路。
陆家村人上山,大都从村口的小路进去,而且为防村里幼童跑进去迷路或者被野兽伤害,沿路都有标记。
52书库推荐浏览: 月藏海雾 穿越重生言情 种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