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珏、阿珏……”小姑娘喊得声嘶力竭,无形的手快要将她撕碎似的,“阿珏……如果你要走,我一定跟着,半步都不落。”
突然的,耳边有道极清浅的气音,仿佛是直直传进了心深处,他说:“别哭、等我!”
彻底离开前,姑娘看见了少年颤动的睫毛,长长的,那样好看呢。
*
后来,桃枝发现,小姑娘醒后不再发疯般呆在厨房,她还是会日日在佛前祈祷,也会每夜都在爹娘牌位前乞求。
但她开始振作起来,最常做的便是抱着胖橘,在酒楼外望着城门儿方向,仿佛下一刻,少年就会从那头笑着打马过来,用清朗的嗓音说:“傻姑娘,我回来了。”
他笑得那样耀眼,凤眸弯弯,像是装了漫天的星子。他的手也那样暖,轻轻搁在她的发上。他荷囊里的糖也格外甜,最喜欢的便是芝麻糖了,能甜到心窝里去。
阿珏,小小听话,在等你呢!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一日过去,两日过去,三日过去……
小姑娘这一等又是快要两月,从盛夏到了初秋,树上结了枣子,沉甸甸的,压弯了枝条。她本来是要回小院子的,徐良不让,甚至还把那棵枣树移了来。
梨花和胖橘还是那么活泼,并不知愁,在树上跳来跳去,追逐着鸟儿。
小小端了矮凳在院里,秋阳高高挂在天上,她晒了会儿太阳,又钻进厨房打算烧几道少年爱吃的菜,这已经成了必做的事儿。
她总是想着,也许一会儿阿珏就回来了,怎能没有热饭菜呢?
砂锅里炖着鸡,旁边小碗里有枸杞、红枣、香菇,细看去,似乎还有些许参须。
小姑娘左手按着大葱,右手握菜刀,刀起刀落,便是长短均匀的葱段。
锅里的汤散发出香味儿来,梨花和胖橘闻着了,屁颠颠地跑进来,找姑娘闹吃的,却没料到姑娘在抹着眼角,见到它们有些不好意思,说:“我没哭呢,只是醺着了。”
梨花和胖橘听不太懂,只知道它们的姑娘很难过,眼眶都红了。
先是梨花挨过去,磨蹭姑娘的裤腿儿,胖橘歪着脑袋似乎是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两只猫儿这样亲昵着,小姑娘停下了切葱的手,实在忍不住,泪珠子便滚到砧板上,她哑着嗓儿说:“我这么乖,这么听话,为什么还是不回来呢?是不是……是不是那个梦是骗人的,阿珏、阿珏其实不会再回来了?”
梨花喵了一声,胖橘也喵了一声,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姑娘。
小小又抹了下眼角,蹲下来问两只猫儿:“阿珏不会骗我的是不是?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梨花前爪搭姑娘膝盖上,就那样看着,看着小姑娘红红的眼圈儿,红红的鼻头,突然,小姑娘低下头来,把脸儿深深埋在膝窝里,哭着骂:“骗子,骗子,阿珏是个大骗子……”
火太旺,锅子里的水快烧干了,鸡肉隐约有了些焦味儿,可小小没有理会,骂得那样凶,哭得也那样狠。
忽而的,一声叹息掠过耳边,是少年清朗中带着几许嘶哑的声线,喃喃着:“傻姑娘!”
小小的身子僵住了,不敢动弹一下,直到一双真实的温暖的双手伸过来,拥住了她,有下巴轻搁在头顶,低低地笑,说:“傻姑娘,我回来了。”
“阿珏。”小姑娘犹带着哭腔,轻声唤起来,“阿珏、阿珏、阿珏……”
“嗯,我在。”少年便也轻声地答。
梨花被两人挤在身下,喵喵地叫,胖橘见着少年,欢喜地甩着尾巴,扫过来扫过去,弄得小小耳朵痒痒的。
可她仍是不敢动,也舍不得,就怕这只是一个梦,稍稍动作抱着她的少年就没了。
外头,桃枝和徐良都在,林学绍斜倚着枣树,想摘颗青枣下来,摇得树叶儿哗哗响。
阳光洒落着,院子里来不及牵下去的两匹马儿悠闲地啃着墙角的青草,秋天了,草不是很鲜,可它们依旧吃得欢快。
是呀,都累了。
*
这顿晚膳是两年来小姑娘吃得最欢愉的,她在厨房忙活许久,凤珏想帮忙,姑娘死活不应允,让他歇息。
可凤小爷哪里歇的住呢,他恨不得跟小姑娘时刻黏在一起,就靠着门儿看。小小见了,抿着唇儿笑,一脚把矮凳踢过去,说:“坐下!”
于是凤珏一口指令一个动作,刷地一声坐在凳子上,吃饭的时候也是,姑娘夹哪道菜给他,就吃哪道,半点都不挑。
倒是把林学绍、桃枝和徐良三人弄得不自在极了,就觉着自个儿宛如盏大灯,太亮堂。
饭罢,桃枝去洗碗,徐良和林学绍闲话几句早早去歇了,两人这才搬了小凳子坐在院子里。
凤珏看着那棵枣树,上头青青的枣儿,笑着问:“还真是枣儿巷的?”
“那自然,徐叔也真是的,就不让我回去。”虽然是抱怨,可姑娘言语间很是敬重,也很是动容。
凤珏拉过姑娘的手,借着月色,白嫩嫩、软绵绵,经年的伤痕也浅淡许多,他轻笑一声,赞道:“很乖,给你的药膏都有擦。”
小小就回忆起了刚来京城的时候,少年从怀里摸出个天青色瓷瓶,捧了她的手细细抹匀,登时脸儿红红,嗔一句:“你每封信里都提,我哪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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