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炳光烟瘾大,青春期太压抑,只能靠吸烟疏解心头郁闷。
到了成年,已经是个习惯了。
坐车时,就已经吸了几根。烟盒里剩余几根烟来回摆动,发出稀碎声响。
“这里是化工厂,还是不吸了,小心一个火星酿成一笔大案。”宋炳光将烟盒扔进车内,雾色车灯打在他五官深邃的侧颜,表情有些慵懒。
他左右歪了下头,发出关节清脆声响。
眸中带笑看着眼前犹如黑熊巨口般的工厂,抬步朝前走去。
一群人跟在他身后,一齐走了进去。
被绑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被四周安置的白炽灯眼睛都快要亮瞎了。
听到前方门口发出皮鞋踩在落叶上的声响,他皱眉使尽睁着眼。
“果然是宋炳光。”
“赵叔叔,别来无恙?”宋炳光站在他面前,谦虚的笑。
赵志忠哼笑:“乖侄儿,你来的正好,快给你赵叔叔松松绑,勒疼你赵叔叔了。”
其他人正犹豫要不要给他松绑时,宋炳光摆了摆手。
“赵叔叔就别再做无谓的挣扎,有什么都说出来,毕竟叔侄一场,不想闹得太难看。”
宋炳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皮带,“这皮带是加拿大出产的吧?”他笑了一声:“是赵嘉悦买给你的吗?”
“你!”听到这个名字,赵志忠表情焦急,怒目而视:“混蛋,你别碰嘉悦!她是你妹妹!”
“去,把他腰带给我拿过来。”
“是。”
无视男人嘶吼声,宋炳光将皮带拿在手中端详。
赵志忠依旧不依不饶地怒骂他,可见宋炳光连眼神都不给他,他语气一转,低声求饶。
“阿弥,嘉悦这孩子单纯,她什么都不知道。我给你全招了,你杀了我行不?只要别碰嘉悦,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咔哒”一声,男人眸中最后一点光亮消失。
宋炳光抬起眼皮,冷眼相看。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杀了你,嘉悦妹妹不会放过我,我朝法律也不会放过我。”
“那你要怎么样?!”男人丧失了最后一点希望,冲他嘶吼。
宋炳光半边唇一勾:“赵叔叔,自首吧。只要你没死,我和嘉悦妹妹之间也没仇。她也不会太伤心,至少不会对一个作奸犯科的父亲浪费感情。”
赵志忠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真狠。”
“能代替犯法的事,何必要辱了我这双手?法治社会,按法解决彼此冤怨,多好?”
宋炳光走到赵志忠身边,将腰带变化出的匕首扔在他身上。
“你别把自己好父亲的一面在嘉悦面前瓦碎的错,都扣在我头上。我从未见过拿嘉悦当挡箭牌的“好父亲”。”
——
场内喧哗声源源不绝,大部分观众都在交头接耳讨论那天觚和兽面纹爵,是真是假的问题。
熟知内情的老教授们用眼神交流,似乎想以自己等人的身份压下这场闹剧。
其中那个赞叹青铜器的老教授,示意摄像师将镜头对准自己。
在底下一群看戏观众的流言蜚语,无视他们,充耳不闻。
他则一本正经握着青铜爵,指腹隔着手套轻轻摩擦那条线,表情温和对镜头科普:“刚刚那个小姑娘说的没错,这辨认青铜器真伪之一,就是看铸造方法。商周技术不行,建造方式粗暴。而线平整的广泛来讲,就是现代“失蜡法”和“范铸法”。”
底下群众长了见识。
“我以为那个小姑娘上节目是来当花瓶的,原来还真的了解青铜器呢。”
“我刚刚百度出来了,C大高材生,领过考古系奖学金的那种。”
“C大考古系奖学金特别难拿,这妹子厉害了。”
“货真价实的学霸,这妹子有男朋友吗?”
老教授微微一笑,“不过啊,这看青铜器是真是假呢,不能在镜头里看一眼这条线,就说是范铸法。”
他将青铜爵稳稳放下,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
“考古讲究的是认真,不能马虎,也不能盲目遵从教科书。这书是人写的,经验比教科书上得知的要丰富。”
冼灼菲黑眸一眯,冷笑:“那教授,学生想近距离看一下这青铜爵可以吗?”
老教授眉心舒展,笑容慈善,面对观众将双手摊开:“当然可以。”
冼灼菲下了台阶,走到鉴宝台前,弯下腰皱眉俯视那青铜爵。
她也不是没在电视和资料上见过青铜爵长什么样。
这条线通过镜头来看,确实太平整。但是离近一看,倒也不是范铸法制成的。
那教授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一脸无畏地看着冼灼菲表情认真地观察青铜爵的模样。
这青铜爵是假的,这是事实。
上台前,他们一群人早就和电视台商量好了。只不过谁知这群学生里,还有如此大胆的人,敢站出来指认这青铜爵是假的。
“学姐,这学妹说你父亲的青铜器是假的欸。”刚刚被吐槽脑残电视剧的女孩子,故意跟张灵这样说。
张灵紧咬薄唇,狠狠瞪着台下的冼灼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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