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肩膀时不时耸动,宋灿漆黑的眸子里一片冷意,对她压抑自己的哭音毫不所动。
“宋灿……”冼灼菲压低嗓音说,“我错了,你想怎么伤害我都可以,但是你放过宋炳光,好不好?”
“不好。”宋灿冷冷吐出两个字。
放过这两个字容易写,但不容易做。
他放过宋炳光,谁来放过曾陷入深渊,如今已无法自拔的自己?
一切都晚了,回不去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要求是无理的。冼灼菲现在有了宋炳光,心里自然没有地方可容纳自己。
但是宋灿不服气,为什么自己要因为他们吃了那么多苦,而他们竟然可以好生生的交往谈恋爱。
虽然他不太肯定两个人是否可以一直陪伴对方走下去,从结婚到生子,养育孩子到儿孙满堂,从黑发冲冲到白发茫茫。但是他真的不想看到两个人幸福的待在一起,只要看到两个人对视时的眸中爱意,他就忍不住冲动想杀了他们。让他们给自己曾经历过的噩梦陪葬,来抵押自己身体和心理的痛。
在鬼屋里,两个人还没有确定关系时的暧昧。冼灼菲胆子大,非得为了让宋炳光保护自己故意装柔弱。在监控室里看得他心里直冷笑,但是却很羡慕宋炳光,甚至是嫉妒他能让冼灼菲为了一个人而装出另一番模样。
后来在山上,冼灼菲就算遇到了那样的场面,从始至终都没有对自己表露一丝一毫的想依靠自己的想法。她不想依靠别人,只想依靠宋炳光。
在警察局里,冼灼菲虽然累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昏昏欲睡,但是他知道,她并没有睡着,因为她觉得这个地方不安全。
从监控器里听见两个人的对话。听见宋炳光知道了他的计划,他还悠闲自得的躺在沙发里,敞着怀喝茶。可是到了后来,他听到了冼灼菲对他那么魅惑人的告白,声音软糯甜的就像蜂蜜。他甚至可以光凭借声音就能想象她当时是多么可人,对男人而言是多么危险。
宋灿深吸口气,松开捏着她肩膀的手,转过身背对她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疼,他有些累了。
闭上眼睛,根根分明的眼睫毛懒洋洋搭在眼皮下,洁白无瑕的肌肤曾布满血渍,他每次都觉得自己身上不干净,自己很肮脏,哪怕肌肤比女孩子还要白和细腻,但是他依然觉得自己肌肤上爬满了细菌。
“宋炳光马上就要死了。”宋灿睁开眼睛,一双黑眸里充满戏谑的神情,“他死了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赎罪吧。我来告诉你,曾经因为你一个错误的决定,让我都经历了什么事。”
“你说什么?”冼灼菲咬着毫无血色的唇瓣,声音颤抖,“你在开玩笑对吧,宋炳光怎么可能会死?”
“真的会死,他的检查报告我需要跟你详细说一下吗?”宋灿左手揣进兜里,从里面掏出来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张,他转身走到她身边,将已经舒展开的纸张摆放在她面前,说:“我知道光凭我口述,你是不会相信这件事,所以我把这张纸带了过来。你看看,这签名是不是宋炳光的笔记?”
空荡的客厅内,冼灼菲毫无血色的脸上表情慌张,指腹捏着那张纸,放在眼底快速看了一遍,报告上面显示宋炳光的肺具体情况,她松开只手捂住嘴,让惊讶声吞进肚子里。
另只手的指腹轻轻摩擦那块地方,宋炳光签名的地方。她曾经在半夜醒来时,看到宋炳光靠在床头手指夹着点燃的烟,膝盖上放了厚厚的一叠资料,匆匆扫过几眼,上面的字迹和这上面的是一模一样。
她抬起头,嘴唇动了动,“透析图呢?给我透析图,要不然我不信。”
宋灿抿唇,将她一脸失落和茫然送进眼底,她如果不相信是不会展露出这幅天塌下来的模样。
要透析图,只是为了心里那小小的侥幸。
“透析图在我车里,你如果想去看,我跟你一起去拿。”宋灿说完双手揣兜往屋外走去,冼灼菲全身无力只能扶着桌沿踉踉跄跄跟在他后面往福利院外走去。
她一只手摸着另一边的手臂,低头看着自己鞋子,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中溢出,砸在地上。
突然视线里出现一双好看的手,手上捏着透析图,她双手接过,图片里显示宋炳光的肺部已经全黑了,她虽然不是医学生,但是也能从这张透析图里看出来宋炳光的情况并不是太好。
常人的肺部是饱满的,是鲜红色的,颜色是正常的。而得了肺癌的肺部是呈现不正常的暗黑色,支气管那地方也萎缩。
她突然想起来宋炳光指尖时常夹着的香烟,好像看到他好几次都在吸烟,烟不离手,当时还在心里嘲讽他这幅老烟□□样迟早会早死。
谁知道,本来是句心里的玩笑话,竟然会成真。
冼灼菲眼前模糊不清,双腿发软,宋灿及时将她打横抱起,放进副驾座座位上。他撑在她头顶,看着她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你现在感觉如何?知道自己喜欢的人马上就要死的事。”
“你闭嘴!”冼灼菲瞪着他,一字一句说:“宋炳光家里那么有钱,不就是得了肺癌嘛,花钱就能治好。”
宋灿挑眉,嘴角噙着抹浅笑,“别再抱有侥幸之心,宋炳光那情况半个身体已经躺进棺材里了。”看她梨花带雨的小脸,他伸出手温柔的擦拭去她脸上的泪水,语气也柔和下来,“没事的,他死了以后,我会替他好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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