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扫视一圈,寝室里的女孩子们,全都泡在充满恋爱酸臭味的蜜坛子里不肯出来,金穗子那头已经叫起了“老公”,新来的薛凝宁也躺在床铺里起腻,只听见相机声咔嚓咔嚓,嘴里说着:“这个角度你喜欢吗?讨厌啦!不给看!”之类的调情话。
而她和焦栀,虽然在公众眼里做着高调的校园情侣,可是谁都没有捅破过那层暧昧的窗户纸。有时候金雨苫也羡慕王铂菡的敢爱敢恨,但潜意识告诉自己,要给焦栀多一点时间。
她也有分析过焦栀对她的种种暧昧表现,如果只是她的过分解读,如果这一切都与爱情无关,那么金雨金雨苫也认了。只不过有时候也会被周围的人感染,就好像别人都交了卷,而她自己的这道题却怎么也读不懂似的。
薛凝宁有些忍无可忍了,她把床铺的帘子掀开,语气不太高兴的朝外说了句:“菡哥在干什么呀?声音也太大了吧……”
穗子正沉浸在恋爱当中,只剩一副空壳在寝室,压根没听见薛凝宁的抱怨,但金雨苫却听见了,金雨苫说:“我有耳塞你用不用?”
薛凝宁有些不耐烦,声音细细地说:“我这里发语音呢,她骂人的声音全都录进去了。”
金雨苫见她有几分愤懑,就爬下床去,打开寝室的门,叫了正在打电话的王铂菡一声。
“王铂菡,你小点声。”
王铂菡正嘤嘤地哭着,一转头涕泗横流,顾及电话那头是心爱的男人,她嘤咛着说:“讨厌!就你事儿多!滚回去啦!”
金雨苫翻了个白眼,把寝室门关上,在薛凝宁震惊的注视下,默默地爬上床了。
薛凝宁不可置信地说:“她这么骂你,你都不生气呀?”
金雨苫说:“她没骂我呀?”
薛凝宁说:“她让你滚回来……”
金雨苫无所谓的笑笑:“哦!没事,我也总骂她。”
薛凝宁把帘子甩上,动作很大地又钻回自己的床上,小声嘟囔:“要是我,我可忍不了。”
金雨苫没理她,继续玩手机,随便一刷,就发现一个熟悉的头像贴在了自己刚刚发的那条朋友圈下面。
那是一头小牛的头像,小小地,安静地排在了她的点赞队伍里。
金雨苫忽然觉得自己好矫情啊,仿佛最羞耻的小心思暴露在全天下人的目光中,那么卑微、那么恳求、那么急切、那么盼望着他把自己给买下来似的!
“死王铂菡!”她一边咒骂着原创者,一边删掉了刚刚那条朋友圈。
金雨苫删完朋友圈,又想起下个月的电费网费明天要交了,于是给412群里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扇子:“收租了收租了,清羽不在,这个月我们每人多交电费10块、路由器坏了,我在淘宝看好了一款,119元,每人收30,清羽的我来垫付。”
穗子:“每个人多交10快呢?那让薛凝宁也交呢?”
扇子:“人家就住这么两天,哪好意思让人家交钱啊?”
穗子:“她不是说就住两天吗?这都住一周了?难不成以后真住下了都不用交电费网费了?”
扇子:“以后再说以后吧!”
王铂菡:“你们俩私聊不行吗?我这里打电话呢!”
扇子:“赶紧回来!刚才给你面子!你知不知道整个走廊就听你在那唱戏?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穗子:“对!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我都替你丢人!不要把我们寝的名声败坏了!”
王铂菡:“那我回去打。”
扇子:“我被你吵得脑壳疼,我要睡觉,回来也不许打。”
王铂菡:“你看你看!我回去也不让打,出来也不让打,你们太欺负人了吧?”
穗子:“我们是怕你再这么打下去,会被整个4楼群殴的,傻逼!”
扇子:“赶紧滚回来!”
穗子:“滚回来!”
……
第二天晚上,王铂菡没有回来,第三天一大早,她五点半就回到了寝室,金雨苫正要去跑步,见王铂菡坐在椅子上发呆,她戳了戳她的后背,问:“喂,你干嘛去啦?”
王铂菡没有说话,只是两眼放空地看着天花板,灵魂出窍。她向来是个在穿戴上一丝不苟的人,此刻竟然连头发都是蓬乱的,领口的扣子掉了一颗,浑身散发着烟臭味。
金雨苫很担心,但她刚才的话已经吵醒了薛凝宁,薛凝宁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继续睡,金雨苫就没敢再说什么,独自出了寝室。
一路跑到体育场,她仍然觉得不妥,一种不安的情绪萦绕在她的心头,脚下的步子也重如灌铅。
跑到半圈的时候,体育场的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一身运动装的焦栀。
他手长脚长,肩宽体健,长臂在她肩膀上一环,便将她相对娇小的身躯揽进了怀里,又迅速放开,像是老友之间亲密无间地打了个招呼。
“早!”他说。
“早啊……”她也已经习惯了这恰到好处的亲昵。
“想什么呢?”他的眼睛很敏锐,总能精准地捕捉到她的情绪。
金雨苫说:“感觉很糟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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