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卿家的医术有目共睹,不必过谦,”玉明澈面上终于有了些笑颜,唤道:“高云。”
高云加紧着步伐,入了寝殿,应道:“老奴在。”
“传朕旨意,太医院院使,年事已高,朕念及其多年侍奉有功,准其告老还乡请愿,太医院院正陈俞安,医术精湛,厚德载物,乃本朝医者之典范,着晋升为太医院院使。”
陈俞安叩拜在地,山呼万岁,这次诸事,于他们皆是劫,皆是福,正应了林玥当日说的,权力本就须得付出代价,于心于身皆是。
虽是没有性命之忧了,可伤毕竟在身上,总不是三五日就能康复的,这一日日的汤药喝着,倒是都觉不出苦味来了,林玥醒来后的第二日起,就强硬地要求玉明澈不能再罢朝了,这网都撒出去了,难不成还要因为出了点岔子就让鱼跑了。
玉明澈对林玥将这么严重的事形容为一点岔子,不太能接受,可不接受又能奈何,这人是林玥,就是刚苏醒过来,病恹恹的,就是还不能一口气说出许多话来,也能用唇语表达自己的主张。
不过这所谓的强硬,也只有玉明澈会怵上几分,落在琥珀眼里,就是一点都没看懂林玥在说什么,每当这种时候,她都觉着就像看着小皇子和小公主两人在牙牙学语,旁人瞧不明白,说话的二人却是聊的一板一眼的。
受伤后七日,林玥已经可以靠着软垫坐会了,其实她觉着自己已经恢复了许多,就是刚醒来那日都可以忍着疼和玉明澈说上几句的,可玉明澈就是对如今的陈院使的嘱咐深信不疑,不让她说话。
她从前还没发现,原来玉明澈还有读唇语的能力。
因着那日阿宁救她有功,这孩子在宫中历练了快一年了,也是成长了不少,林玥如今将她调到寝殿来做了贴身侍女。
这都七日了,陈院使还认为林玥不宜下床走动,也不能和孩子太过亲近,以防碰到了伤口,这成日里躺着也是无趣,林玥摇了摇手边的铃铛,阿宁听到后就立刻到她床边来了。
林玥想说话,刚发出一个音,就被阿宁捂住了嘴,这还真是让人无奈的很,阿宁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好,但是并不把宫中规矩放在第一位。
可玉明澈就觉着这样才好,从前他就评价琥珀什么都好,就是太听林玥的话了,现在有个阿宁这样的,也好劝着林玥些,其实有些话玉明澈没说透,这阿宁性格有些像林玥,有主见,不畏强权,不过这些个性在玉明澈眼里是林玥的任性,如今也让这任性在林玥面前晃晃,也好体会一下玉明澈的不容易。
林玥拍拍阿宁的手,眨眨眼,示意自己不说话了,见她不仅收回手,还特有诚意地低下头歉意道:“奴婢僭越了,奴婢只是为娘娘着想,请娘娘责罚。”
无话可说,还真有点像自己,原来自己平时就是这么让人无可奈何的。
她用口型对阿宁说:“你把铜镜拿来给本宫。”
见阿宁疑惑地皱了下眉,林玥想着是不是自己说太快了,又慢了些重复了一遍。
然后又重复,继续重复,原来唇语这么难吗?她又开始比划,她放弃了,这真能把自己急死,她趁阿宁疑惑地挠头的间隙,直接出声说道:“我要铜镜!”
阿宁一惊,竟然没来得及阻止她说话,见她好似要再开口,赶紧去把铜镜拿来交到她手上,嘴上还嘟囔着:“玥姐姐好生不懂事,都病成这样了还要照镜子,还那么大声音说话,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林玥拿着镜子的手顿了顿,不生气,没关系,都是为了自己好,她这样说服自己,她微笑着对阿宁用口型说道:“没事了,去忙你自己的事罢。”
见她还是不解,直接挥挥手让她离开了。
有那么难懂吗?她拿起镜子,对着镜子用口型说话,说了好几句,从完整的句子,到零星的词语,然后将镜子放到一边,心里却莫名温暖了起来,原来自己也看不懂。
玉明澈回到寝殿的时候,就见林玥抱着个铜镜在那坐着傻笑,他赶紧走过去摸了下她的额头,松了口气道:“没发烧啊。”
林玥忽然玩心起,看着他用口型说道:“陛下以为臣妾傻掉了啊?”
玉明澈几乎没经过思考的过程,直接就回道:“你不傻干嘛抱着个铜镜笑。”
“橘子。”她故意说了个和刚才话题没关系的话。
“你想吃橘子了?不行,橘子火气大,对你的伤口不好。”玉明澈将她手里的铜镜拿到一边,又坐到她床边牵起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蜜桃。”
“蜜桃倒是可以,就是这个季节没有,快马加鞭让人从南边送来,你也得等上几日了。”
林玥想了想又说道:“舞文弄墨。”
玉明澈这次却是笑了,俯下身温柔小心地吻上她,吻到最后还用舌尖勾了一下她的唇,与她额头相触,说道:“我知道你在说舞文弄墨,我不会唇语,我只是懂你,只是就想吻你了。”
“臣妾嘴里苦,都是药味。”
玉明澈看着她的唇语,用指腹摩挲过林玥的唇,轻笑一声,说道:“朕倒觉着自己嘴里挺甜的,不然中和下?”
林玥被他这话逗笑了,没正经,她抬手贴在玉明澈的唇上,阻止他再吻上来,口型说道:“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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