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这皇位,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是太后把它夺走的!”程颜倾横眉怒对,像极了发狂的猛虎。
程离晏立即说道,“又是谁告诉你,是太后将皇位夺走,给了皇兄?是不是林太妃说的?你可以有什么证据,还是仅凭她的一念之词?”
程颜倾从怀里掏出一条绢帕,“这是父皇送给我母妃的信物,上面的诗句就是证明,他亲口告诉母妃,想将皇位传与我,已补偿多年来对我的亏欠。是太后联合了前朝重臣,在父皇仙逝之前,胁迫他改了诏书!你休想抵赖!”
那条绢帕,洁白无瑕,只在一角处绣着四句诗词。
吾今与华共观月,
心若明镜无圆缺,
念及彼时方恨短,
珍重长久永不绝。
四行二十八个字,字字都被绣得秀丽欣长,一看便知绣工技艺了得。
诗词旁边还秀了一朵红艳的牡丹,色彩虽然明丽,可却一点都不显得娇气,反倒把这条帕子衬托得高贵无比。
程颜倾见程离晏没有吱声,便继续说道,“吾今与华共观月,华是我母妃的闺名,最后一句便是父皇爱我母妃感情至深,你还能抵赖!”
本是风和日丽的天气,忽然挂起了一阵冷风,将那白色绢帕吹得奇舞飞扬。
阵风过后,程离晏缓缓开口,“林太妃本命林芝华,在父皇还未登基之时嫁与他,并被册封为侧王妃,父皇登基之后,一直未将她的妃位提升,仅在生下你之后,提升为贵妃。而我母妃,当今太后,在父皇登基之后,便一直是皇后,她的闺名也带了一个华字,华珍,便是我母亲,你且仔细读读这诗,这么多年,你和林太妃竟然都没有察觉出来吗?”
“藏头四字,吾心念珍。”
经程离晏提醒,程颜倾才发现,顿时松了肩膀,整个人在阵风中摇摇欲坠。
程离晏并没有停下,继续说道,“你自小被送出京城,是有嫔妃勾结了占星士,欲将林太妃和你一网打尽,若不是太后出面力保,恐怕你连命都没有,但林太妃不但没有感恩之心,竟然还欲将联合宋丞相上演夺位之争,要不是父皇将诏书藏在了最隐秘的地方,恐怕东盛真的要毁于你母妃之手!”
程颜倾神色慌张,“不可能!我母妃不会骗我!”
“信与不信,现在都不重要了,若是可能,你可以去看看你母妃的手,常年刺绣之人,拇指和食指都会磨出茧子。你也可以辩驳,这绢帕的刺绣出自绣娘之手,不过,问问你自己,此时,你心中所想,到底如何。”程离晏该说的都说完,只静静地看着他脸色的变换。
程颜倾怎会不知,自己母妃虽年岁不轻,可双手保养得极为滑嫩,他见过,也记得。
这场景仿佛一道惊天巨雷,压得程颜倾透不过气,一时间,所有的委屈和悔恨朝他席卷而来。
他抱住自己的头,渐渐蹲在地上,嚎啕不止。
程离晏叹了口气,“我中毒不久之后,就查出此事与你和林太妃有关,可是太后劝慰,父皇的儿子们,仅有皇兄与你我三人,为了东盛的国运,为了后人的福祉,我不能做任何手足相残的事情。”
程颜倾哽咽道,“可是我却做了。”
程离晏挥了挥衣袖,“今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只不过,你要对天发誓,永生不得再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否则,地狱十八层,你死后永远逃不出。”
程颜倾突然跪在地上,朝西方恭敬地磕了四个头,“父皇,孩儿不孝,未能及时劝阻母妃,请您泉下有知,莫要怪罪,孩儿今后定当全心悔改,为程氏一脉,积德行善。”
冷风停歇,日头又从云彩之中探了出来,晴空万里,恢复如常。
程离晏扶他起身,“从今往后,若是你忘不掉锦欢,也勿要再强人所难,有些事情,你今日一吐为快,我可当你是发泄一番,但若今后再三纠缠,恐怕我真的不会顾念兄弟之情。”
还未等程颜倾回答,他便转身离开。
程离晏的背影修长匀称,风姿卓越,身上永远带着一种王者之风范。
“希望我下辈子不要再碰到你们!”程颜倾朝他的背影喊了一句,便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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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军营之后,众将领和士兵轮流修整,这一忙碌便到了晚上。
用了晚膳之后,肖锦欢和程离晏便回了自己的营帐休息。
这一天,他们也着实累了。
沐浴更衣之后,肖锦欢坐在桌前擦拭着她为程离晏亲手打磨的那块玉盘,心中若有所思的样子。
程离晏则坐在她对面剥着松仁,这是肖锦欢最爱吃的小食。
两人没有说话,营帐内安静极了。
过了一会儿,程离晏将剥好的一小碟松仁推到肖锦欢面前,才开口说道,“玉盘已经很干净了,先休息一会。”
肖锦欢嘴角微微扬着,“谢谢离晏哥哥,我帮你一起剥。”
程离晏摆手,“不用,你先吃吧,我很快就剥好了。”
肖锦欢没再跟他争执,捏了几颗放进嘴里。
可一时间她又找不到能聊的话头,只能默默地吃东西。
程离晏抬头瞥她一眼,正好瞧见她在偷偷看过来,笑了笑,“怎么还不敢直视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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