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不动,就处置城郊的?”
“当然不动。”宋远凉凉的瞥他一眼,“不然我跟你二婶住哪里?”
宋怀靳得了意料之中的回答,目光落在某一处若有所思,片刻后笑了笑,直截了当挑明了道,“那二叔不如把地转让给我,我替你打理。”
宋远一愣,“什么意思。”
“转了土地总要做些别的,眼下实业是大风潮,二叔不动心?”他看着宋远,“既然都是投实业,面前就有现成的,二叔何必舍近求远。”
“你工厂不是早建好了,又要地做什么?”
宋怀靳勾了勾嘴角,“我大老远回国,怎么可能就为了这区区一个纱厂。”
宋远哼一声,堵他,“你回国是为了成婚的。”
“我不想成这婚事,办法多的很。”
宋远立刻瞪他道,“说什么呢?大逆不道的。”转而很快回过味来,附身往前凑了凑,“不对,你这话什么意思?对宿家姑娘上心了?”
宋怀靳放了酒杯,似笑非笑的,“二叔,先说正事?”
宋远又哼一声,“正事……”说着沉吟片刻才又道,“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自信还能接着开第二个工厂?”
不为区区一个,自然也不为区区两个。真深究起来这事总是没定数的。当然宋怀靳觉得说出来没什么意义,只是笑笑。
这一笑也足以让宋远明白他的野心。
“钱地两清,或者以房东身份参与,我按盈利给您分红。”宋怀靳问,“您觉得哪种合适?”
这语气已然笃定。可宋远也没头脑发热到当即就做出选择,他想了想,回道,“这样,等你这第一个纱厂先开工再说吧。”
……
宿碧提前一天约邓书汀来家里帮她看看要试的婚纱,没想到婚纱没来得及打开,倒先听了个大消息。
“在一起?”宿碧睁大眼,“这么快?”
“哪里快?我跟阿城都认识这么久了。”邓书汀说完满目憧憬的倒在宿碧房间的床上。
爱上一个人总觉得对方千好万好,这还不够,同时还要想法设法苦口婆心劝朋友也与自己同一阵线,仿佛周围人与自己同样认同那人才是完满的结果。邓书汀眼下也是一样,她想着想着便翻个身,兴致勃勃的跟宿碧讲起来:
“最初我只以为他是个气度好学问好的男子,深交了才知道他实在是骨子里透出的谦和。那日听他在文学社里讲学,真如同书里写的满腹经纶又芝兰玉树的书生……可惜这书生是我一个人的,旁人只能眼馋而已。”
说着更开心一分,“你不知道,那些女学生巴巴的盯着他不放,见我是他女朋友,哈哈,一个两个的别提多失望!”
宿碧无奈,想了想问,“你父母知道了吗?”
邓书汀点头,“知道,他们……还算满意。毕竟赵家还是有些家底的。”
“虽然现在崇尚自由恋爱,但父母总担心子女委屈,因此‘门当户对’这一点过了你父母那关也是好的。加上你们两情相悦,”宿碧笑眯眯的说,“恭喜你啦,书汀。”
邓书汀听了这话,愈发为自己恋情如意感到高兴起来。这样一来更恨不得身边人人都像自己一样恋情顺利。也因此她很快想起正事,于是赶紧坐起来,“好啦,别光说我。快拿你的婚纱出来给我看看。”
宿碧闻言,心里有些期待和紧张,默不作声的把地板上一个巨大的纸盒给打开来。
打开后她站在一边,弯腰提着婚纱最上端举起双臂,雪白的婚纱便立刻柔顺的铺展开。
一时间,两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现在婚礼已时兴穿婚纱,她们从画报报纸上见过不少,款式都大同小异:立领挡半截脖颈,上身并不太贴身,规规矩矩作出肩线和对襟的纽扣。
可这件不同。
领子并不是立领,而是短短缀出的波浪边,滚落着大约聚在两侧锁骨中凹陷下去的那一处,还镶着个精致的珍珠扣。两只袖子也不是死板的西服似的样式。肩臂处所用的绸缎似的布料盈盈的蓬起来,像一团莹润光泽的泡沫,手肘处收紧,小臂处又是广袖似的撒开。
腰线也勾勒的极为细致。宿碧打量一眼,迟疑着思忖大概与自己的胖瘦正相吻合……
下摆就是简单的底衬与白纱,整件婚纱浓淡适宜。
“这……”邓书汀惊叹的吐出一个字,打断了宿碧入迷似的目光,她手里捧着婚纱,默默回想那些看过的图片画报,没有一件相似不说,细节也很难有雷同的。
“这婚纱可真特别。”邓书汀赞叹,“我可从没见过洪城哪位太太穿过这样的样式。”说着心里痒了起来,问道,“这婚纱是在哪里订的?”
宿碧怔怔的摇头,“不知道……他说从国外运回来的。”
“怪不得,国外时兴的国内一时半会根本难得一见。”说着邓书汀便催促起来,“快换上试试。”
宿碧怕把婚纱弄脏弄皱,但不试不行,况且她心里实在也期待并喜欢。她把婚纱放在床上,又让邓书汀帮忙,好一会才把婚纱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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