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可以理解这人惨被无情人渣女友甩后受了情伤,可能也间接导致他受刺激过度脑子出了点问题,但常言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是无辜的,凭什么把怨气转嫁到她身上?
柳淼淼觉得有点儿生气。
卓一为发完牌,柳淼淼把手里的牌按花色大小顺好,眉心一拧,总觉得牌型不太妙。
虽然她不太会玩锄大地,但了解过规则,手里这副牌最大的才是黑桃K,其他稀稀烂烂的不成顺又不成对,唯一的同花还是最小的方块,这他妈要怎么打。
柳淼淼内心绝望,气若游丝地出了一副对三。
邓波马上接了一副对Q,而卓一为接了一副对A,两人一前一后,毫不留情地把她这种无辜弱小摁在地上摩擦。
卓一为问:“你要吗?”
柳淼淼拧眉:“要不起。”
卓一为一脸狡猾地笑,亮了下手里的牌。
“我这边就剩3张了啊,输了得罚酒的,手上剩一张就罚一杯,妹子你要好好考虑啊。”
柳淼淼看着手里剩下厚厚的一叠牌,沉默了,纠结不知道该出哪张。
身旁男人看出她犹豫,安静开口道:“打吧,喜欢打哪张就打哪张。”
柳淼淼为难地咕哝:“我还剩9张牌诶,要是输了得喝9杯,我哪儿喝的了那么多。”
她说这话声音很轻,带着点儿她自己也没察觉的无辜和娇嗔。
谢灼轻不可觉地挑了挑眉。
柳淼淼还在犹豫纠结,身旁男人道:“打吧。”
“输了我帮你喝。”他说。
柳淼淼下意识抬眸看他,男人眸光漆黑深静,意味不明。
柳淼淼抿了抿唇,随手出了一张。
结果当然是输得很惨烈。卓一为一张黑桃2压下来后出完了手里最后一副对子,柳淼淼手里还剩8张,得喝8杯。
晚会没备啤酒,侍应送过来的是那种小杯倒的洋酒,虽然体量不大,四十来多将近五十的度数,接连8杯下去也是够呛。
但良好的家教告诉柳淼淼,做人愿赌就要服输。
她想伸手去拿,指尖触上酒杯的一瞬,手腕却被身旁的男人轻轻挡开。
他掌心温凉的触感落在她腕上,有种不着痕迹的刺激感。
他干脆利落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杯接着一杯,直到桌面所有酒杯被喝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柳淼淼一怔。
她原本以为这人的意思是打算帮她分担几杯,却不想他一口气全帮她喝干净了。
和柳淼淼同样陷入震惊的还有对面沙发的卓一为和邓波。
邓波小小声道:“为为,你觉不觉得这个场景有点似曾相识……”
卓一为应道:“我也觉得……”
男人放下空杯,看着她,眸色很深:“还玩吗?”
宴会厅内光影迷离,细碎光亮在他深黑的眼瞳里闪烁,他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胶在眼中。
柳淼淼没来由地心一颤,竟本能想逃跑。
她慌张起身道:“……抱歉,我想起我临时有事,我先走了。”
她提起沙发上的手提包拔腿就跑,踩着恨天高一阵风似地钻进洗手间,合上门,脊背靠在门板上,如释重负般地吁出一口气。
闭上眼睛调整好久,胸腔里那颗疯狂乱炸的心才恢复了安宁。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居然会对着一个性冷淡又不举的男人脸红心跳。
太他妈羞耻了。
唐玥在外面敲门:“柳总?您怎么了?”
柳淼淼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她的头又开始疼了,果然今晚不应该来这种人多太吵的场合。
“我没事,待会我就回去了,你先下班吧。”她说。
柳淼淼走到洗手池旁,摘掉脸上的面罩。明明今晚没有喝酒,两颊的温度却火烧似地滚烫。她掬了捧清水拍拍脸,努力让温度降下来。
柳淼淼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发呆,回忆刚才那个陌生男人看自己的眼神,深刻沉郁的,又饱含着长久未见的幽怨和深情。
真的好奇怪啊。
难不成她长得很像他前女友么?
柳淼淼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
她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抛在脑后。戴好面罩准备离开,脚步却在看见不远处的男人时,倏地一滞。
男人静静倚在长廊尽头,头顶一盏破碎如星的水晶灯洒下,光华流连在他清俊的面庞和挺拔的身姿上。
宴会厅内噪杂的摇滚音响被厚重的隔音木门阻断,只隐约有一点模糊的声音飘出。
世界安静无声,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男人脸上还戴着吸血鬼伯爵的黑色面罩,许是喝了酒的关系,他的唇色很红,像是染了鲜血的颜色,衬着冷白皮肤,看上去更加像西方世界中那些高雅矜贵的血族。
他在抽烟,白雾弥漫在他的面容上,见她从洗手间内出来,男人抽烟的动作有半秒的停滞,而后抬手将烟头摁灭在垃圾桶上方的烟灰池中。
单手落进裤兜里,抬步朝她走来。
一步一步,距离在无声地缩短。
男人的皮鞋和女人的高跟鞋敲击在地面的声音,一边沉静,一边清脆,一下一下,像是宣告着某种无声的博弈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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