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漩涡眼的下面确实存在一条通道,确切地说,是五行之气向前移动的同时交融作用,在中心空出的一条真空地带,就像是一条灵气漩涡构成的长廊,可供两三个人并肩而行。韩珞身处其中,越往前便越有种不详的预感,周身气团浓厚,目力所及皆是白雾,而且越往前走气流旋转速度越快,韩珞觉得自己就快要跟着飞起来了。
这气流仿佛有种不可抗拒的魔力,任何定力术法在这里都失了效力,韩珞勉强靠着真气护体探了小半个辰时,除了所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之外,什么发现都没有,便想先退出去,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不料转身却是一惊,霎时间一股泰山压顶的压力袭来,韩珞猝不及防,登时倒在了棉絮一样的气流之中,随着漩涡旋转起来。
韩珞压下最初的慌乱,放任自己转了几十圈,总算觑着个薄弱空隙,挣脱出来,小心翼翼地穿行在中间的真空通道,然而只要他一转身面向来路,那股泰山压顶的压力便再次袭来,韩珞心中暗道不妙,难道这个灵脉只能往前,不能回头?是了,这就解释得通为什么长春不派人驻守这里了,八成是进来的都出不去。
韩珞镇定地尽量放慢行速,仔细观察这个漩涡长廊,似乎明白了什么。如果往前是五行相生,那么回头便是五行相克,往前是顺五行,回头便是逆五行。想明白这一点,韩珞便松了一口气,因为不管顺还是逆,终究都是一种“势”,他要回头,只需顺应逆势即可。
韩珞当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进气涡之中,调转自身,面朝来路,竟神奇地发现气涡似乎变换了方向。然而韩珞发现自己还是太过乐观了,顺了逆势,外部泰山之压倒是没有了,体内却血气翻涌,真气乱窜,片刻间便开始头晕目眩,鼻腔一阵湿热,鼻血在眼前化为一片血雾,被裹进了旁边白色气涡中。
韩珞估摸着照这个趋势下去,还没等他顺着逆五行之势转出去,这具刚修成的鬼仙金身就要废在这里了,当即决定快刀斩乱麻,全然不顾后果地释放真气,拼尽全力以最快速度向来路冲突,顷刻间整片灵气海都被他搅得仿佛失了主心骨,灵气四溢,太白峰周围气场顿时紊乱异常,整个凌霄山都感受到了一阵诡异波动。
峰顶玉清殿后殿中,程珊正在二层聚精会神地打坐,突然感到窗外灵气又浓郁许多,而这灵气之中,竟还夹杂着几分她分外熟悉的真气,程珊噌地起身,“怎么回事?师父来了?”
程珊连忙奔出后殿,一抬头,发现欧阳钧正立在半空,似乎在观察下面的情况,少顷,欧阳钧落回园中,似要离开,程珊猜他定然是下山查探情况,忙叫住他,道:“喂,你干什么去?你师父叫你留下陪我,你忘啦?”
欧阳钧回头,皱眉道:“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要什么人陪?”
“哦,”程珊再次开启信口胡诌模式,“我刚才在琢磨着金水如何相生,一不小心真元外泄,是不是惊吓到你们了?是你师父让我在此修行的,若闯出祸,有人要来兴师问罪,你可得替我挡着才行。”
“什么意思?你是说刚才的动静是你搞出来的?”欧阳钧神色狐疑地看着程珊,明显不太相信她有那么大本事。
程珊举起紫电道,叹道:“我这把弓有时候护主心切,胡乱发威,我也挺苦恼的。”
欧阳钧走近些许,盯着紫电半晌,发现那上面的真气确实有些像刚才鼓荡在太白峰周围的气息,加之这会儿灵气海渐渐恢复如常,欧阳钧便信了几分,道:“五行相生怎会是你一个人能琢磨出来的?你若真有这份心思,不要胡闹,我自然可以从旁襄助。”
程珊粲然一笑,抬手引向后殿,道:“那欧阳师兄,请吧。”
欧阳钧一直修行刻苦,上进勤勉,自然不觉得程珊主动钻研修行有何奇怪之处,便跟着她一同进了后殿。
程珊为了拖住欧阳钧,分散他对山下的注意力,无奈之下便开始认真琢磨起金水相生。二人将识海外放蔓延,重叠之处果然有些不一样的感觉,似乎冥冥之中生出一种力量,带动着体内周天循环的运转加速,若要正经八百的修炼,定然事半功倍,然而程珊禁不住地担忧韩珞,心有杂念,二人难以心意相通,最后还是没什么效果,欧阳钧不得不放弃,叹道:“算了,我看你也没个长性,今日夜深了,先到此为止,明天继续。”
程珊求之不得,跟他一道起身朝殿外走去,打算去他之前指定的那间屋舍歇息,边走边道:“喂,你是在长春身边长大的么?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对于他而言只是一颗解药?”
欧阳钧淡淡道:“那又如何?若没有仙君,我们连解药都不是。”
程珊不解:“这花花世界妙不可言,你真丝毫不留恋,一心只为赴死作准备?”
欧阳钧转身面向程珊,一脸肃然,郑重道:“向死而生便是我们的命,没有这个终点,我们也不会有任何起点。”言罢离开,大步去了前殿。
程珊愣忡片刻,暗自嘀咕道:“怪胎。”
玉清殿似乎只住着长春师徒,完全没见着什么婢女管事,程珊想着这里应该很少有客,所谓的客房,能有一张简单床榻,让她能略躺一会儿就心满意足了,不料一推门却有些意外惊喜,房内不仅干净整洁,还一应物事俱全,桌上摆着瓜果凉茶,床上铺着绸缎被子,倒有点像凡世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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