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程珊颇有点随遇而安的天分,哪怕是做梦,也要竭尽全力把这天方夜谭的梦做好,更何况周天、识海、精气真元这些东西,简直让她感觉自己多了一条命,甚至隐隐有些期待,自己会走到哪一步,变成哪番模样,怀着这般心思,程珊体内真元渐渐磅礴起来,中间休息回元的时间也越来越短。韩珞正在妖王谷搜寻她的踪迹,感应到此,暗自惊叹不已。
韩珞琢磨着明焰八成不敢轻举妄动,便大胆地在妖王谷逛了逛,并没有刻意动用神识之力去找程珊,不过二人之间的距离一旦缩小到一定范围内,韩珞的神识便能自动感应到她的存在,是以两个多时辰后,韩珞便摸到了程珊所在的溶洞。
溶洞孔窍颇多,韩珞从另一端进入,途中涉水,却并没经过需要潜水的地段,因此也就没多想程珊怎会闲逛到这么一个地方。
韩珞自上方洞口无声落下,见程珊还在闭目打坐,便在旁静候。过了一会儿,程珊听到开炉的声音,缓缓睁眼。
韩珞将妖王弓拎出来,打量半晌,眸中似乎有些疑惑。程珊装作头一回见的样子,赞叹道:“这弓红彤彤的好漂亮呀。”
韩珞眼皮子掀了一下,程珊心虚地盯着妖王弓,不敢跟他目光接触,只听韩珞一声轻笑,将弓丢给程珊,道:“你如今身负我的真元,这把弓给你正合适,都无需用箭了。而且这种低阶法器,你驾驭起来也容易,权且留着吧。”
程珊抱着弓,愣道:“那个麒耀不是什么妖王么,怎地他的炉子里产出的东西够不上宝贝么?”
韩珞道:“当年麒耀死在鬼帝手上,一应高阶法器俱被销毁,所剩无几,若他还活着,以自身灵力锻造此弓,倒也可能使其成为不出世的珍品,只可惜此弓大功未成,注在其中的灵力尚未彻底融合,他便没命了。”
程珊越听越不安,韩珞随便瞧两眼就能看出它的来龙去脉,那是不是也能看出来它被人动过了?程珊心虚之下,也没想到所谓“被人动过”不一定就是被自己动过,出于心底对韩珞的畏惧,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扯谎:“那个……我方才闲来无事,想打开炉盖瞧两眼,突然里面大放红光,有好像灵力的东西泄了出来,我就吓得又关上了。”
韩珞嘴角带笑,眼中却无一丝温度,凝视程珊片刻,忽道:“我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却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耍小聪明。想要什么大可直言,不必遮遮掩掩。”
程珊听这话的意思,似乎韩珞仅以为她想要妖王弓,索性放弃挣扎,低头闷声道:“我……我错了。”
“好,”韩珞道,“既然你自己认错,那我就记上一笔,但是有一点你得记牢,我师父曾给过我两次犯错的机会,如今我也可原谅你两次,若有第三次,”韩珞突然走近两步,声音放低,却又清晰回荡在空旷洞中,冷硬异常,“可别怪我清理门户。”
程珊被韩珞的语气吓得一哆嗦,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是还有一次犯错的机会,她也没什么节约意识,壮着胆子直言道:“师父,你能不能……把我识海中的神识蛊拔掉?”
第17章 二过
听到程珊提起“神识蛊”,韩珞面色不由沉了几分,斜睨着她道:“是银鳞同你说了什么?”
程珊垂眸不敢看他,低声道:“她说……”
“她说的都对,”韩珞不待她说完便打断道,“神识蛊对于他人而言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但若想跟在我身边,就必须接受。”
程珊沉默片刻,声音很轻,语气却异常郑重道:“珊儿愿意为了恩人肝脑涂地,但我不做奴,我爹娘也不会赞同我这样作践自己。”
“作践?”韩珞眼神冰冷,向前逼近一步,冷笑道:“你觉得我在作践你?”
程珊极力忍住后退的念头,梗着脖子道:“真正的师徒不是这样的,你不信任我,也不尊重我,所以我宁愿死,也不想给你作践我的可能。”
韩珞怒极反笑,一把嵌住程珊下巴:“不知死活的丫头,你身受我的森罗真元,已是反悔不能,是要食言么?还记得我说过食言的下场吗?”
程珊感觉自己下颌骨都要被捏碎了,眼神倔强地抿着嘴,半晌,咬牙憋出一句:“随你。”
程珊没见识过九幽绝狱,什么恶魂之怨,如同话本桥段,根本吓唬不动她,死都死了,还管它一缕游魂好不好过?程珊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神情,倒让韩珞觉得有趣,韩珞淡然神情中又带几分促狭之意,手握上妖王弓,在她耳边轻声道:“解除的方法其实很简单,亲手以森罗真气杀了我,你识海中的神识蛊就会自动消萎死去。”
程珊骇然抬眼,终于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师父……”你不都死了七八百年了?
韩珞一把拽住她手腕,将她拉近身前,让她两指抵在自己眉心,语气极轻却极阴寒地道:“这里就是我的死穴。眼下我修为只剩三成,你若杀我并非不可能。你体内的真元与我的同出一辙,你的真气便是可以直入我死穴的利刃,普天之下,只有你可以如此轻而易举地伤我,你要不要试试?”
韩珞双眸纯黑,深不见底,程珊却无端从他眉宇间感受到了疯狂之兆,直到这一刻,程珊才真正领会到为何以银鳞之能,尚且视韩珞为魔头,他就像块没有感情没有温度的石头,无欲无求,无牵无挂,也就无所顾忌,喜怒无常,行事也全凭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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