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太宰已经隐了身形,不知埋伏在何处,因他没有把握,程珊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缓缓催动体内精气,积蓄真元,识海中惊涛骇浪叠起,程珊不自觉间已将真元酝酿到极致。
不知是否程珊过于紧张,一颗心噗通跳个不停,欧阳钧虽未睁眼,却嘴角一勾,朗声道:“何人鬼鬼祟祟在此?”
欧阳钧不知感应到了谁,程珊不禁屏住呼吸,不敢妄动,时刻谨记自己只是掠阵掩护、见机行事而已,冒然出手,恐打乱羊太宰的步伐。
然而对方都已张口道破,偷袭时机左右是没了,羊太宰当机立断,自半空现身,兜头朝欧阳钧攻去。欧阳钧冷笑一声,拔剑迎战,一时间叮当之声不绝于耳,程珊定睛一看,才发现这羊太宰的法器竟是一个算盘,手一拨,漫天都是滴溜溜转的圆珠子,被欧阳钧的长剑挡住后还能自己飞回算盘中去。
“嚯!”程珊禁不住一声赞叹,觉得自己可以试着出手了,便在树上张弓,气箭渐渐显现,程珊不住释放真元,想给欧阳钧来一记重创,正在这时,异变陡生,程珊忽感真气极速流失,已经快要成形的气箭因后续乏力,竟渐渐散成一团轻烟。
程珊心急如焚,忙内视识海,只见如怒波涛中,那朵差点枯萎的水仙花正一点点重新绽放,坚挺如初,光芒大盛,覆盖无边无际。
“韩珞……”程珊咬牙切齿地念出声来,心道完了,旋即两眼一黑,从树上栽了下去。
第22章 失控
程珊昏迷了近两个时辰,醒来已是深夜,艰难地睁开眼,看到的是腐朽梁木上挂着一片陈年蛛网,“这是什么地方?”程珊声音沙哑,浑身有种被掏空的无力感,连转一下头都觉费力。
羊太宰正在一旁打坐调息,闻言面上一喜:“王妃可算醒了,这里是一间废弃的山神庙,那欧阳钧还在守着你爹,没有追来。”
原来羊太宰正与欧阳钧交手,眼角余光瞥见程珊迟迟没有动作,甚至自己莫名从高处栽了下去,只好放弃纠缠欧阳钧,变回羊身,半空中接住程珊,驮着她瞬间溜到这里。
程珊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破烂的蒲草垫子上,旁边是一个瘸腿香案,香案后面立着一尊神像,经年的尘埃也掩不住五颜六色的本来面目。程珊略打量了一下周遭环境便收回目光,面如死灰地发起呆来,差点被神识蛊抽走半条命,程珊这会儿气得一个字都不想说。
羊太宰见她无精打采的模样,忍不住道:“恕臣多嘴问一句,你怎么……体内的真气如此古怪,说满就满,说空就空?”
程珊无言以对,更郁闷了。羊太宰见她不吭声,略感尴尬,又试探着道:“用不用臣去找些取暖之物?”
程珊挣扎着坐起身,靠在一旁的香案桌脚上,抬头见羊太宰躬着身,伸着手,姿势有些无所适从,似乎是想过来扶自己,却又迟疑着不敢靠近,程珊轻声叹了一气,悻悻道:“你不用这样,我根本不是什么王妃。”
羊太宰愣了一瞬,神色由失望到尴尬,几经变换,最后双手往袖中一揣,满脸堆笑道:“也好,原本是我太心急,一见你身怀奇异修为,就想你可能会接受得比较容易,如今看来,就暂且顺其自然吧,我先陪你去幽冥?”
“为什么去幽冥?”程珊动了动呆滞的眼珠,神情怏怏。
羊太宰道:“欧阳钧要送令尊魂魄去轮回司,我们可在中途寻隙动手。”
程珊鼻子一酸,内心甚至有点绝望:“我拿什么跟人家动手?”统共就那么丁点儿修为,还要被个神识蛊惦记着,程珊心中恨死了关键时刻拖后腿的韩珞,也无力去思考为何几近凋零的神识蛊花突然作妖,夺走她救命的真气。
羊太宰道:“你若信得过我,可否让我来查探一下你体内的真气是怎么回事?”
“不用查了,”程珊闭着眼道,“就是那个什么神识蛊作祟,我再怎么修炼都于事无补,白费心心力了。”
羊太宰大惊:“神识蛊?那不是鬼帝右护法韩不伤的邪术么?”
程珊一听“韩不伤”三个字都脑仁疼:“就是他了。”
羊太宰不禁哑然,良久才呼出一口气,奇道:“韩不伤都销声匿迹两百年了,你怎么碰上他了?”
“是啊,我怎么就碰上他了?”程珊喃喃道,“我娘怎么就惹到鬼帝了?我爹怎么就快要断气了?我怎么就莫名其妙有了识海,有了真元,还能坐在这里跟一只羊聊天?”
羊太宰:“……”
程珊说上几句话后就感脱力,只好闭目养神,下意识地吐纳导引,进入识海当中。神识蛊花随波轻晃,好似在向程珊炫耀招摇,气得程珊恨不能把它一脚踩扁,然而程珊尝试多次,在自己的识海中竟然都不能靠近它,那花朵像个狡猾的泥鳅般,若即若离,程珊只好不去理会。
羊太宰又问:“那令尊还救不救了?”
程珊心说你若肯帮忙那自然是要救的,然而她已经声明了自己不是妖王妃,不大好意思使唤人家,勉励睁开眼,苦笑道:“我一时半刻难以跟欧阳钧交手。”岂止是一时半刻,三五十年估计也难以望其项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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