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手提着红漆盒子,将盒子拿向前,说:“这里是煎的药,还有点心,我还要去厨房呢,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她道:“我知道了,快回去。”
柳枝细细看了看她:“你都瘦了……”
她本就有些凄凉,这么一说又心头酸楚,幸好是在夜里,看不出她的神情,她接过来,叮嘱道:“我没事,你去做你的事,这里是王府,你我都是外来人,处处要小心,不要让人抓到小辫子。”
柳枝转身,突然脚步顿了一下,眼眶酸酸的,径直大步走去。
这个院子里黑黑的,再看向外面,那里好像都是灯火通明,打开红漆盒子,热腾腾的荷叶饼在上一层,借着月光,她把那晚药喝了,很苦,但是胸腔居然暖融融起来。
坐在石桌上,梅花盛开,影影绰绰的,就像红霞一样美。她拾起一个荷叶饼,咬了一口,此时嘴里甘苦,也尝不出什么滋味。忽然一下,就在同时,梅花树旁的两盏琉璃灯都亮起来了,那棵梅花艳丽,它的树影映在桌子上,还有一个人,看清那人,她吓得几乎没拿住荷叶饼,她缓缓站起来,那个人一步步走向她,嘴角还带着微笑,他很爽落的坐下,手里依旧拿着那把白折扇。
他吃了一口荷叶饼,点头,又摇头,“不错,就是比我家的差了点。”
她还愣着,不敢相信的说:“朱绪?”
他回:“怎么了?很惊讶吗?”
她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嗤笑道:“我不是跟你说过,禁夜的城门都能进来,区区一个王府能难得到我吗?”他又顽皮的凑进来,悄悄说:“现在府里都为怀王忙得团团转,我都想直接从王府正门走进来。”
她无言,他突然神情一变,看着她,她也看了看自己,听他说道:“怎么不穿件衣服,就坐在这里?”语气里好似有些微嗔。
她立时觉得自己真的非常冷,但也好笑似的:“这不,就为了等你。”只是一句玩笑,他笑了起来,将自己身上披的氅衣系在了她身上。她身上暖意四起,衣服里还有他的味道,脸上也有些热意,他已经走过去,只剩下一件单衣,袖子极大,这夜里偶尔有些风,他的袖子就吹起来。他一定很冷。
荷叶饼非常松软,她吃完了一个,抬头看,他在两棵树下观赏,她也跟着望去,一棵梅花,一棵梨花,地上都有些许花瓣落下来,梅红色和梨白色交织。
她找话:“你说你家的荷叶饼比这里的好吃?”
他答:“对,我吃的荷叶饼都会在上面雕成荷花的模样,还会放上蒸好的松莲子,里面散发着荷花本来的清香。这里吃的没有。”
听上去不错,她道:“真想去你家尝尝看。”
他没有答。可能他觉得自己多嘴了。
月朦胧,风又来了。她托着面颊,不知道在看哪里。他将手伸到她面前,她瞪大眼睛,问他做什么,他笑道:“我请你跳段舞,说不定我一高兴,就带你去尝尝我家的荷叶饼。”
她抬眉,知道那是和她作玩笑,她道:“你带我出去,你不怕外面的侍卫?”
他背过身,他的衣服薄薄的,贴在背脊上,“为什么要怕他们,你怕他们?”
她说:“好歹我也是王妃,想动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的大氅很宽厚,也很长,直拖到地上,脖子被罩的实实的,只露出脸,充足的光线照着她的眼睛,视线里仿若有一道光。
夜风丝丝的还在吹,他执着她的手,她才想起:“我只会跳凌波舞。”
他将手举的非常高,她几乎是垫着脚,氅衣飘起来,就在琉璃灯亮着灯火的地方,她好几次触碰到他的眼睛,每每,心里有种感觉,这个男人好像认识她,他的目光在诉说,是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认识她,而对她怀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情愫。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以前见过这个人。
时不时的有花瓣飘落,她的发丝有些凌乱,散在眼前,她也来不及去拂,只是一遍一遍,她转了几圈,他的眼神变得那般朦胧。
他喃喃的说着什么,好像是“风”,她不解,他大概是冷了吧。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她问:“你怎么突然来找我?”
他说:“就是突然想找你。”
她点着头,想起了什么,从衣服里抽出一条手帕,“给你,这是你落下的。”
他爽快:“送你了。”
她把手帕展开,问:“这上面的字我不认识,是什么字啊?”
他笑道:“是梵文,是我的名字。”
她才解开了疑惑,点点头。只听到他说:“我再来看你。”抬眼的时候,只看到白色的背影翻过墙,唰地不见了。
院门外侍卫说了几句话,叫了声:“夫人。”
她把手帕收进衣服里,门外有声音在说话,“把门打开,我要见见王妃。”
侍卫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门打开了。
朝月后面跟了一个侍女,看见她就规矩的施了个礼,闪烁的眼睛笑着,“外面不冷吗?听说你醒了,我叫厨房准备了几样菜,给你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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